将青鸾放在床上,然后寻着气息走进另一间,他知道是孔萱住过的地方,现在则是孔萱的男朋友,刚才那个年轻人住着。
桌子上放着烟,虽然孔萱在他们面前就像一般孩子一样乖乖的,可浮黎知道她抽烟酗酒,他甚至想过,自己这个姑娘可能早已经是万花丛中过了。
不过他从来不知道女儿的孤寂。
那个孩子,六界大乱,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浮黎看着女儿留下的书,自然也看到了白朔没有动过的便签,长琴和孔萱,到底有什么渊源?他已然在脑中拼出一个合适的故事。
他不知道孔雀这场风花雪月或者是悲哀心碎的情事,她母亲青鸾自然也不知道。
为人父母,两个人从来不合格。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他回忆不到女儿那些年有没有小心翼翼或者神采飞扬地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浮黎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他撕下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折成纸鹤,让它飞走。
那是带给魔族的信,事已至此,浮黎无话可说,长琴那个年轻人,为神族堕魔的战神之子终究要回来了。
孔萱每天搭着二郎腿躺在椅子上晒太阳,过得甚是惬意舒心当然,只是看起来,孔萱整天抓心挠肝,想着要怎么离开。
她已经趁着释迦昏睡试过各种各样逃跑的办法了,结果渡河被淹,爬山迷路,走林子直接中瘴气昏过去了,要不是释迦救得及时,她说不定是第一个被瘴气毒死的神族。
现下释迦又昏睡了,她顶着书晒太阳,养精蓄锐,想着如何才能离开。人界烽烟未尽,她已然知道,让长琴真的回来,是要献祭的,用无数生魂,或者是,某个神族的神魂。
事情已经坏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了,孔萱心想,就像已经决堤的洪水,到来只是时间问题,会有大片大片的死亡,满地尸体,曾经鲜活的生命会变成一堆血肉,腐烂在人界的土地上。
孔萱的心思一日重过一日,连玩笑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偶尔会梦到些光怪陆离的画面,醒来也知道那是以前的记忆,黑袍男人总是掐着她的脖子喊,为什么她忘了他,为什么失约,为什么那么狠心和她刀剑相向,那么多为什么
孔萱又不是无知少女,更不会悲秋伤春,而是在想,你特么这么问老子,老子上哪儿知道去,老子还想问你你怎么没护着我,让老子三千年飘零人世,孤独伶仃,要是你再回来找老子,老子就把你一脚踹开,老子有白朔白公子了,就算一辈子吃他煮的青菜老子都甘之如饴!Sb!
不过她也知道,年少无知谈恋爱的时候,真的是个悲剧。就像她弟弟金羽和敖忻,能好好说话非要矫情非要作,你捅我一刀,我戳你一剑,玩什么囚禁py,虐爱py,两两受伤相爱相杀,估计那些年她也干过。
所以眼下她对长琴并不抱希望,从来没指望对方一回来就为了她放弃天下和仇恨,和神族和睦相处啧啧,脸多大啊!
何况她有了白公子她好像留了个便签上面写她和长琴是情侣,夹在那本《微表情心理学》里。你一定要挺住等我回去啊!孔萱心想。
“又坐了一日。”男人在她身后问。
“嘶”孔萱发现自己一条腿被压麻了,根本不能动弹,“你不是也睡了一天,养精蓄锐养好了没?”
这几天待下来,孔萱这些年有多少恭敬都喂了狗,你会跟囚禁你的人客气,想到囚禁,她不自觉打了个颤。
“好不了,再无力与长琴一战。”释迦温温润润地说,伸手捏她的腿,孔萱从椅子翻了下去。
“怕我。”
“怕被天道劈死好吗!”孔萱斜他一眼,慢悠悠地爬起来,“为何不让我走?”
“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阿萱。”
释迦很是清楚,孔萱这个人,说她长情,她可以数千年如一日爱恋一个人,你不理她也好,嫌弃她也好,她通通不在乎,因为她愿意。
一旦她撒手,那就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释迦想了许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他现在也明白,就算长琴回来,孔萱恢复记忆,长琴也不见得拼得过白朔那个普通人。
可叹流光容易把人抛,神魔都一样。
“释迦呀,你知道吗,我孔萱,从来没有回过头。”她笑吟吟地说出了这句话,释迦早就猜到了。
“所以我在想,如何把你留你,”释迦盯着她的瞳孔,“与你同睡一榻,与你生育孩子?”
孔萱差点摔倒,听他道,“你这样狠心,我猜想哪一个不都行。”
孔萱无语望天,暗暗祈祷,别劈我啊别劈我,我真的没有勾引须弥山圣者啊!
释迦认真的看她,孔萱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