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喜望着小丫头清澈诚恳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城府。
但她还是要问:“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四喜大着胆子正视了景喜一眼,然后缓缓的跪坐了起来:“因为景大夫是奴婢的主子,是奴婢的再生父母。”
“如果不是主子,奴婢就要被哥嫂嫁给庄园的瘸子车夫做续弦了,因为他答应给哥哥一匹小马驹。”
“可是他已经五十岁了,他的孙女儿比我还大两岁。奴婢真的不想嫁给他。”
“奴婢爹娘死的早,除了一条贱命和一个喜庆的名字,什么也没给奴婢留下,主子能允奴婢留着自己的名字奴婢真当感恩戴德。”
“所以请主子不要怀疑奴婢的用心,奴婢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主子的事情。”
小丫头说的情深意切,景喜相信眼神清澈的人,也相信明月的眼光。
何况,她的卖身契明月已经给了自己。
景喜扶了扶四喜:“只要你没什么坏心思,我自然会和你好好相处的。以后你就叫我姐吧,我们村没谁有奴仆,你叫我主子反而不方便。”
四喜却是摇头,叫‘主子’是她最后的坚持。
景喜见她执拗不肯改口,就没再强迫她。
不过还是温和的告诉了她:“打赢坐牢,打输住院。”
“像李氏,她是良籍,不像你在王府那时候主子就算是把下人打死了也没人管。”
“如果真的打伤或打死了她,是犯法的。而且她是干惯了农活的,力气大的很,你不是她的对手,伤了自己反而不好。”
“当然必要的时候是可以使武力正当防卫的,首先自己不能吃亏。比如李氏,基本上她不会主动动手,就会过过嘴瘾,所以刚才应该是你先动手的吧?”
四喜低了低头:“是的,她力气大,我抢不过她,就在她脖子上挠了几下。”
“她其实胆子挺小的,但是她脸皮厚死性不改,说她多少回她下次还是会再犯,你这次抓了她几下她过几天就忘了。不过她怕的也多。”
“她在家怕奶奶,在外怕权势地位比她高的人。所以你下次想要压制她,直接把齐王府搬出来就好了。”
“我记住主子的话了。”
四喜默默的下定决心,等跟着主子到了荷花村以后就多干农活。
她把身板练的更强壮一些,力气更大一些,以后打人绝不不打脸,掐人专捡隐蔽的地方,这样就不会被人抓住把柄了。
主子是个大夫,女人当大夫得有多聪明啊,所以主子收拾人靠的是脑子。
可是像她这样没什么脑子的人,只能靠双手了。
……
一连十天,景喜都没让李氏上大马车,她如果吃香的喝辣的就给李氏吃干粮。
总之叫她吃饱穿暖有地方睡,也不算是苛待了她,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而李氏,经过这几天,她充分体验到了景喜的冷漠。
她发现景喜以前,起码在去安城的路上,她多少还顾忌一下她们婆媳之间的关系,也会叫她‘娘’
可是这趟从齐王府回来后她竟然完全不顾及这层婆媳关系,连‘娘’也不叫了。
李氏怕景喜真的做出把她丢在半路上的事,所以一路上都不敢有什么怨言。
等到第十一天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平口镇。
而李氏,实在是受不了在小马车上缩手缩脚的。
她想着马上就要回家了,景喜总不至于连点表面功夫都不做,继续让她呆小马车里吧。
然而一顿午饭都吃完了,景喜就是没有开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