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蝉鸣嘒嘒。
少了厉无刃的夜间纠缠,这几日,肖涵玉过得似乎格外舒坦:白天日头不毒的时候,她就领着绯雪等人在御花园里散散步,或是陪着湘茗小郡主喝碗冰镇甜汤再打个小盹;晚上太阳下山的时候,她便泡个热水澡舒舒筋骨,再回房里绣绣花、看看书,若是厉无刃不来玉箫殿,她就早早地歇下,养足精神,迎接第二天的到来。
正如这一天,白云密布,她瞅着天气不算炎热,便又去外头走了一圈。在路过一处假山的时候,恰好看见了许久不曾碰面的梅太妃还有清太妃,眼看避无可避,她只得上前行了礼。
清太妃倒还算和善,言笑晏晏地回了礼,还预备同她寒暄两句。可梅太妃就不一样了,她不但不拿正眼敲人,还阴阳怪气的,暗指女子近来圣宠正浓,便愈发不把她们这些太妃放在眼里了,平日里也不见她主动过来请安。
肖涵玉默然。
就人情世故而言,她是该隔三差五便去向这些太妃们问安的。可是,这南蜀后|庭里没个正经的皇太后,宫里也没明文规定,说是当朝皇帝的后妃必须得去给前朝的嫔妃请安。加诸她这人不爱经营这些弯弯绕绕的,人家也不见得就乐意她去叨扰。权衡之下,她索性就来个装傻充愣,反正,那些太妃大多也不介意,最重要的是,厉无刃也默许了。
唉,看来以后还是少出来晃悠吧,免得再碰上这尊瘟神。
对于这位梅太妃,她是真心没啥好感。相较之下,那位常与梅太妃往来的清太妃倒是个挺好相与的主,她不但笑吟吟地打了圆场,还神态自若地将话题转移到了肖涵玉的装扮上。
“玉妃头上这支玉簪,倒是别致。”
“呵,皇上赏的呗。依本宫看,皇上现在,真是巴不能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给玉妃呢。玉妃,你可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圣意,得好好伺候皇上才是啊。”
然而,清太妃好意缓和气氛,这梅太妃却径自抢过了话头,没等肖涵玉开口,就眉飞色舞地自说自话起来。
年轻的女子也是醉了:她到底是哪里招惹到这个梅太妃了?怎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她?
话虽如此,既然对方也没说什么特别刻薄的话,她也不愿意生出事端,以免叫厉无刃操心。
这样想着,她若无其事地勾着唇角,兀自注视着清太妃的眼睛,和声细语道:“我也觉得这簪子很是别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清太妃听了,抿唇笑了笑,被忽略的梅太妃则似有似无地翻了个白眼,鼻子里冷哼出声。
好在肖涵玉对此并不介怀,清太妃也是个有眼色的,这就和颜悦色地打了岔,借口将梅太妃拉走了。十七岁的女子暗暗松了口气,稍稍目送了两人的背影,她就转过身去,预备回宫。
岂料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心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令她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
结果,来人还真是冲着她来的——只见他“扑通”一下跌跪到她的身前,带着隐约的哭腔,失声道:“娘娘,不好了!皇上他晕过去了!”
许是他的声音太大,肖涵玉倏尔一怔的同时,尚未走远的两名太妃也听见了动静,这就驻足回身,目睹了他跪倒在地的画面。
“怎么会突然晕过去!?”须臾,肖涵玉猝然还魂,睁大了眼急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