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帝一妃相对而立，一个面无血色，一个鬓发凌乱——这场面，莫名显得诡异。直到肖涵玉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又在半道上收了回来，厉无刃才不由自主地拧起了眉毛。

她想碰他，却又不敢碰他，这让他不太好受。

心中划过一阵钝痛，他看着身前人张开了嘴。

“你……你的毒，解了吗？”

“解了。”

“那你……没事了吗？”

“没事了。”

肖涵玉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可是，她的嘴唇却明显向上翘着，毋庸置疑，这一刻，她心里是高兴的。

他平安度过了这一劫，没什么比这更能叫她安心了。

女子潸然泪下的同时，男人正一脸疼惜地打量着她。

看她这素衣白服、披头散发的样子，这几天定是受了不少苦吧？脸色也不好看，瞧着都瘦了一点。

“绯雪……”这时候，厉无刃听她冷不防话锋一转，“你见到绯雪了？真的……真的是绯雪吗？”

一提到这个名字，一国之君的表情难免生了变化。肖涵玉见他眉头一皱，心中自是“咯噔”一沉。

“当真是她？”仿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微抖着声问出口。

“是。”厉无刃点了点头，“朕亲眼看见了她。”

是的，半个时辰前，才刚清醒不久的他正要起床走动，就听闻肖涵玉身边的侍女意图求见。他不理解那个绯雪是怎么从皇祖母那儿跑出来的，但对方既然来见，想必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也许，是替不便前来的肖涵玉传话也说不定。

抱着这样的想法，龙体抱恙的皇帝宣了少女觐见，却没想对方才一进屋，就疯了似的拿把匕首刺他。得亏他躲得够快，且有暗卫及时察觉到异常，纷纷现身护驾，来人才没有得手。

然而，让厉无刃始料未及的是，这个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的侍女，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几个暗卫合围之下，才总算将其压制。更奇怪的是，那绯雪一句话也不说，脸上更是麻木到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她只一门心思地要置他于死地，与平日里那个活泼热情的丫头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清楚地看到了那张脸，他都要以为，那是别的什么人在冒名顶替了。

“她……怎么会呢？她当真会武？”

肖涵玉难以置信的口吻将厉无刃拉回到现实中，他抿了抿唇，再次略作颔首。

这个人不会骗她，换言之，绯雪她果真是……

肖涵玉不愿相信，可惜事实容不得她不信。

“她人呢？”

“逃走了，现在宫中侍卫正在全力追铺。”

低眉喃喃的女子蓦地抬眼看向说话人，过了一小会儿，她又垂下眼帘，握了握拳头，道：“那皇上……是不是该把妾身押入天牢，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