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七章 修书的悠闲日子(2 / 2)

除了纸扇之外,卢鸿又开始在闲聊时,向众人灌输自己那《格物论》中的物理、化学知识。他的一些试验器具既然已经运来,便在石桌纳凉时演示了几个小试验给大家看。这一下可不得了,众人当下大感好奇,更索要了卢鸿的《格物论》书稿,每天便改闲谈为格物试验了。

卢鸿这部《格物论》中的试验,都套了格物的大帽子,当然也是经学研究的一部分了。只是为着符合大唐的接受能力,卢鸿大胆改革,可谓东西合璧,古今一体。其荒谬程度,任何一个后世的初中老师见了,都必然会气得当场昏过去。可就是这些东西,居然把众多大儒唬得一楞一楞的,叹为自古以来未有的经学新天地。

就拿最简单的物理空气小试验来说,卢鸿便大言不惭地将几个试验成果据为己有,而且将之与阴阳气学有机的组合起来。按他气学之说,气是无所不在。又按《易》言道,气分阴阳。卢鸿便用试验雄辩地证明,空气由阴阳二气组成。人吸入阳气,呼出阴气;植物吸入阴气,呼出阳气。故阴阳化生,生生不息……

当然唐朝时人平时也是这么认为的。关键在于卢鸿以几个小试验将这知识明明白白地演示在了众人面前,并说明了阴阳二气的采集方法与所占比例。按卢鸿实验证明的空气中阴阳比例看来,阴阳二气并非如人想象般各占一半,而是阴气比例更大,是为少阳之象。围绕此事,卢鸿做了诸多论述,直把气学的理论说得铁证如山,令人不能不信。

卢鸿当然知道氮气不是二氧化碳,但如果真让他这时候给大家讲什么是气体成分,什么分子原子质子,什么万有引力等等,只怕立马就会让人当成疯子关起来。他对自己解释说:“最好的理论并不一定是事实上最正确的,而是让人们看起来是最正确的!”

卢鸿的试验大多围绕《易》理而发,因此一下子便吸引了组中众人。《大学》言道“致知在格物”,大概意思便是理论需由实践得出。但这物究竟是个如何“格”法,先贤未有解释,后人也无从猜度。结果到了宋时二程、朱子,将这“格”法搞得风生水起,就是全无实际意义。

卢鸿这一次给大家极其直观的展示了“格物”的真谛。大家都知道气有阴阳,但从来没有人这么清楚地证明这一理论,将阳阴二气分别出来。卢鸿更从磁力与电力试验中,明晰了阴阳之间的对立与吸引,将众人带入了一个从来未曾想象到的世界。

这次不用孔颖达开言,组中诸人均是喊着一定要将这《格物论》第二卷第三卷一并梓行。先时第一卷《算学》孔颖达经过努力,已经得到了朝庭的许可,准备雕版发行。这次在颜师古等人的力倡下,由组中全员共同上本,强烈要求朝庭刊行《格物论》全本,并建议在国子监中立刻开设格物一科,成立格物试验室,以光大格物学。

要说对格物学最为狂热的,当属组中各位大师随行的弟子了。他们年龄本轻,对于新生事物,接受起来比较容易。在听卢鸿讲了几堂关于算学、格物学的课程,并亲手实践了几次实验之后,一个个视卢鸿为天人。虽然按年龄来说,他们均与卢鸿相仿,甚至还有几个比卢鸿大了不少,但一个个均以“先生”称呼卢鸿,弄得卢鸿很有些不好意思。

另一个对卢鸿的狂热崇拜分子便是大书法家褚遂良,当然不是因为格物学。虽然褚大人学业精通,对于经学算学也都有研究,对于格物学也颇感兴趣,但这一切都不足以抵挡他对书法的热爱。褚遂良对于书法的态度,与唐初诸家如欧阳询、虞世南等不同,更为开放灵活。本来他的正书中,便多有隶意,有些字的结体,又兼有北碑风度,婉媚遒逸,意态翩然。这一段以来他成天缠着卢鸿,除了笔法外,对卢鸿的篆、隶更是痴迷。

卢鸿所书小篆字体,与此时唐人通见篆书不同,大有后世邓石如、吴让之的笔法,略有隶意,讲究笔法变化,生动而有意趣。唐以前人作篆,立求平稳工细,结构对称如图案一般,因此为方家所弃。卢鸿篆书一出,当时惊倒了褚遂良,大呼“不想篆书亦可如此”。

但更让褚遂良倾倒的,是卢鸿所书古隶。唐时隶书这一名称,与后代不同,是将古隶与正书,均称为隶书。为着区分,也有人将古隶,称之为八分。直到后人以“楷书”称呼正书后,隶书一名才又为古隶专用。

有唐一代,八分古隶不受重视,几乎无人书写。卢鸿的隶书其实功夫下得也不是特别大,但他后世广见隶书名家之作,如邓石如、伊秉绶以及刘丙森等。此时卢鸿所书便多有刘丙森隶法。虽然后世对其书颇多争议,认为有僵化呆板之弊,但此时写来,却是惊艳绝伦。褚遂良初见之下,大为倾倒,几乎便有三月不识肉味之叹。从此他便日日沉沦在八分古法之中,整日寻找各类隶书碑版,参对卢鸿书法,临池不缀。每有所得,便要跑来与卢鸿讨论,忙得不可开交。

也不只褚遂良,组中诸人,虽然不如褚遂良般精于书法,但唐时读书人,哪有字写得差的。一开始,也只是听闻卢鸿书法高妙,后来又知道在魏王府上,狂草题壁,震惊四座。待见以书法闻名的褚遂良天天来找卢鸿请教书艺,又看了卢鸿的诸体书法后,也都是称羡不已。(,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