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里尼看着湛月老气横秋的表现，再看着湛月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心中不由感到怪异，但他，连带着身后的所有难民，小命都捏在眼前这个『律罪者』手上，他可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敬。</P>
“如此甚好，你回去后告诉那些真正的难民，他们可以进入我的触手林，接受我的庇护，当然，我自有方法分辨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难民——你懂了？”</P>
“懂懂懂……”</P>
卡普里尼的脑袋宛若啄木鸟啄击树干一般，点得很快。</P>
“嗯，在开始聊天之前，你叫什么？”</P>
湛月突然想到自己跟这个胆子很大的卡普里尼聊了这么久，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P>
“我叫……”</P>
“算了，你叫什么我不关心。”</P>
湛月又出声打断了卡普里尼的自我介绍。</P>
他又突然想到，左右不过是个“路人甲”罢了，就算这会儿记住了姓名，要不了百年，他就会把这部分“无关紧要”的记忆给自我封锁起来。</P>
湛月之所以跟这个卡普里尼聊这么多，也只是因为无聊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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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罪者』。</P>
在流传在莱塔尼亚大地上的诸多传说中，这则传说离人们最近，也最真实。</P>
不过，即使这样，民间对『律罪者』的看法也是千奇百怪，没有一个基准——唯有真正见过『律罪者』的选帝侯，以及巫王，才对这个传说中的人有个确切的认知，但他们，包括巫王，无不对其三缄其口。</P>
莱塔尼亚民间因此大多将湛月妖魔化。</P>
不过，当初其实是因为巫王受了湛月的拜托，不要让他的形象流传，于是才威迫那些见过湛月的人不准乱说。</P>
选帝侯们保存着湛月的画像，因此，那些密探才能认出湛月——即使变了个发色和瞳色，但基本的脸型没变。</P>
受了湛月首肯，许多那个时候的故事渐渐向这个既倒霉又幸运的副院长揭开了神秘的面纱，被他一一记录下来。</P>
……</P>
“原来如此……所以……”</P>
副院长皱着眉头，作冥思苦想状。</P>
原来湛月和巫王的关系并不像世人想象那般，是密友，是敌人——湛月是巫王的启蒙老师，也是唯一一个在巫王疯狂后没有被他处死的“老师”。</P>
这是湛月告诉他的，还有他不知道的。</P>
比如，巫王在窥探到“荒域”的威胁，变得喜怒无常，疯狂暴躁之前，湛月和他的关系还称得上友善，即使是湛月一手策划了叙拉古的分裂，巫王也从来没想过弄死湛月。</P>
但在那之后，二者的关系便变了味道。</P>
巫王无时无刻不想着让湛月帮助他建造荒域里的高塔，但湛月不见身影，渐渐的，巫王把湛月视作了敌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捕捉”湛月，让湛月成为他高塔中那些“图景”中的核心——也就是让湛月死，被他的术法转化。</P>
这些湛月并没有告诉眼前这个副院长，他知道这么多对他也没好处。</P>
湛月说了很多，一时间也算是开心愉悦，和颜悦色地提醒了一句。</P>
“副院长先生，你越线咯？”</P>
“啊？！”</P>
卡普里尼从获得秘辛的喜悦中惊醒过来，这才看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越过了叙拉古和莱塔尼亚的边境线。</P>
他脸色大变，一层细密的冷汗在他额头上疯狂冒出。</P>
“汗流浃背了？”</P>
湛月笑嘻嘻的，看上去很不正经。</P>
“我……我……”</P>
卡普里尼脸色青白，显然吓得不轻。</P>
“好了，逗你玩的，回去吧。”</P>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湛月的恶趣味似乎一下子就得到了满足。</P>
再吓下去，这个可怜的卡普里尼可能会直接一头栽在地上，湛月可懒得让触手把他运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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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悠悠，很快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P>
在湛月的庇护下，这群难民的生活也称不上多苦，至少饿不着，湛月确实如同他承诺的那样，给这些难民提供了充足的食物。</P>
也允许了那些真正的难民进入触手林生活。</P>
虽然一开始没几个人能接受身边时刻摇曳着随时能取他们性命的触手，但很快，随着他们的营地被接连几天大雨搞得破烂不堪，他们被迫选择了接受湛月的庇护。</P>
这其中也没少了那个副院长的引领。</P>
现在，没能进入触手林生活的，都是那些巫王残党和密探了，失去了真正难民做中间层，两伙人马的矛盾很快就爆发了，三天两头打上一架。</P>
要是搁之前，密探们是怎么都打不过人数众多的巫王残党，但湛月那一波杀鸡儆猴，直接让巫王残党的有生力量大幅削弱，现在竟然打的有来有回。</P>
湛月看着他们狗咬狗，也是颇有乐子。</P>
“岳瞻阁下，西西里夫人有请。”</P>
就在湛月正在观赏着密探们和巫王残党的术法对轰之时，一个鬼头鬼脑的叙拉古人出现在湛月身边。</P>
“巨狼之口？”</P>
湛月没挪开目光，随口问道。</P>
啧，刚刚那个巫王残党怎么回事啊，被随便干扰一下就熄了火？行不行啊，我还跟副院长赌今天是你们巫王残党赢呢，支棱起来啊。</P>
那个叙拉古人搓了搓手。</P>
“不是，我哪能进巨狼之口啊，我这体格子它不争气啊，我只是西西里家族的一个催债人……”</P>
“哦，你让她等会儿，马上就分出胜负了。”</P>
“啊，什么胜负？”</P>
叙拉古人傻了眼，没听懂湛月在说什么。</P>
没过多久，随着密探们被巫王残党轰的呜哇乱叫，溃不成军，湛月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P>
“赢了，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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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夫人，或者说任何知道这块地方在发生什么的叙拉古人，都有意绕着走。</P>
湛月来处理这种棘手的事就好，叙拉古人不好出面参与，可不要小瞧了莱塔尼亚那些选帝侯的舆论战。</P>
也就是湛月『律罪者』的名头够响亮，加上这个名头在莱塔尼亚都没有能再黑下去的点了，那些选帝侯才没有办法。</P>
湛月也很放心自己催生出来的这些触手，即使是双子女皇来了，也得轰上个几分钟，才能突破触手们的防线，他离开一会儿不算什么。</P>
跟着这个西西里家族的催债人没走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湛月眼前。</P>
西西里夫人给了这个催债人一个平淡的眼神。</P>
催债人识趣地退下了。</P>
“又有不长眼的？”</P>
湛月大大咧咧的，丝毫不在乎还没走远的催债人。</P>
催债人浑身一震，脚下原本不快的步伐连忙生风，赶在西西里夫人说话之前就逃离了这儿。</P>
“嗯，这里的情况基本已经控制下来了吧。”</P>
西西里看了看远处密密麻麻的触手林，有些头皮发麻。</P>
“早控制下来了，只要那些选帝侯不想撕破脸皮直接派军队来打，这些莱塔尼亚人就掀不起什么风浪。”</P>
湛月表情很轻松。</P>
“我现在还在这里看着，也是为了以防万一。”</P>
莱塔尼亚的高手还是很多的，其中不少能攻破这片触手林——毕竟触手们就扎根在这里，动不了地盘，一根一根来打，总会磨光的。</P>
湛月守在这里，也是不想那些选帝侯派这些高手——或者直接撕破脸皮。</P>
“西边的卡兹戴尔，来了一伙萨卡兹，人数不少，来意不明。”</P>
哦？</P>
卡兹戴尔？</P>
这个时候的卡兹戴尔还有哪个势力敢直接跳到别国脸上的？</P>
“有没有特别的标志？”</P>
湛月问道。</P>
普通萨卡兹军队和王庭军是两种存在。</P>
要区分这二者的话，也好区分，不管是哪个王庭的王庭军，都有着他们的特色标志，就算西西里夫人不认识，只要给湛月描述一下，湛月也能认出这是哪个王庭的王庭军。</P>
西西里确实不认识王庭的标志，她只是知道萨卡兹有十大王庭，有着王庭军这种军队，但还真没怎么见过，不过，她见过普通的萨卡兹军队。</P>
“那些人跟我之前见过的军队一样，除了多了几门火炮，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P>
那看来不是哪个王庭手长。</P>
“他们表现很奇怪，只是呆在边境线周围，时不时劫掠几个村庄，没有向内地进军的意思，我派人盯着他们，发现他们似乎只是在边境线上转圈。”</P>
西西里夫人面色古怪。</P>
“被劫掠的村庄也只是损失了粮食，甚至没几个受伤，哪怕是因为护粮心切，站出来反抗的村民，也没有几个被杀的。”</P>
“哦？这么说，他们还是仁义之师不成？”</P>
湛月挑挑眉。</P>
“不管他们是不是什么仁义之师，带着那些火炮在边境上转圈，就是外敌——湛月——”</P>
西西里眼巴巴地看着湛月。</P>
她的意思很明显，该湛月出手了。</P>
诚然，她完全有余力自己去处理这件事，甚至还能处理得很好，但还是那句话，湛月的事，她才不会揽过来。</P>
湛月叹了口气。</P>
这边莱塔尼亚的事都还没了结，那边又出事了。</P>
不过，也都是他自己造的孽，他不后悔。</P>
就是，回去的日子恐怕遥遥无期了。</P>
也不知道切利尼娜和拉普兰德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