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定山那死老头是真下狠手啊，他不拼了命地躲，那死老头是真的把手上的青雷往他脑门子上泼啊。</P>
不过，业觉得自己都习惯了，无所谓了。</P>
反正“卢西”是活不久了，最后这段时间折腾一点，忍忍也就过去了。</P>
他就不信，等到他再度复苏那一刻，白定山这死贱人还活着——熬都熬死你。</P>
“那么，”湛月对他挥挥手，伴随着空气中隐隐约约响起的道道雷声，“加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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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脸色苍白地落在尚蜀街头。</P>
*巨兽粗口*，总算是跑了……</P>
不是，湛月你好歹帮一下我啊，不讲义气，每次都直接跑路，看都不带看他一眼的。</P>
他满含怨气地一屁股坐在路边稍微干净点的台阶上，休息起来。</P>
尚蜀今天是个好天气，出了太阳，街上走着，坐着，蹲着很多尚蜀人，晒着太阳，就连业选择的这一节阶梯，都有一个白净书生坐着。</P>
街上的人都看见了突然出现的业，但大家也都只是好奇地看了几眼。</P>
尚蜀的知府最近发了公告，说是有一些天师会在尚蜀活动，造成的损失全都由知府买单，让大家非必要时不要去打扰别人——还特意贴了相片，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只有“业”一个人的相片。</P>
“兄台看上去不像是大炎人啊……”书生往业的方向挪了挪屁股，手上的书也不看了，一脸好奇地凑了过去，“方便告诉小生，官府最近这是在做什么吗？”</P>
业喘了口气，打眼看去，上下打量着这个好奇的年轻人。</P>
他皱了皱眉头。</P>
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说话怪怪的，看上去也总觉得奇怪。</P>
业摆摆手。</P>
“不方便说，你们也不方便知道，这种事吧，我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好多说……”</P>
书生凑得更近了点。</P>
“那……小生斗胆猜猜，是不是……”</P>
一双黑眸中闪过一缕杀意。</P>
“——背叛王部的事啊！！”</P>
一柄匕首从袖中滑出，冰冷的锋芒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毒蛇的寒气。</P>
匕首没入身躯。</P>
猝不及防之下，业只来得及让匕首刺中的地方从心脏变为腹部。</P>
“唔……”</P>
业面色狰狞，他强忍住喉中涌上来的腥甜，控制着腹部的肌肉，强行卡住了匕首。</P>
书生面色同样恐怖狰狞，他低吼一声，一脚踢开业，摆开架势，压低重心，戒备地盯着缓缓站起来的业。</P>
猝然发生了这种的事，周围的路人都愣了愣，直到第一个人发出了尖叫，四散奔逃，其他人才从恍惚中反应过来，也开始逃跑。</P>
业面色狰狞地拔出腹部的匕首，血液顿时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出。</P>
“你是，谁？！”</P>
业伸手在腹部的伤口一抹，几簇黑色的源石结晶便堵住了伤口，业的眼神愈发凶暴起来。</P>
书生不语，只是脸色愤恨，咬牙切齿，伸手指向业。</P>
“敕！”</P>
业脸色一变，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控制之力盘旋在他身体周围，正试图跟他抢夺这副身躯的掌控权。</P>
“……刘安文——好、好、好。”</P>
业吐出一口血沫，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好字。</P>
敢偷袭他，敢跟他抢身体主导权，奔着要他命来的是吧？</P>
一个小小的人类，也敢对一尊巨兽动手？！！</P>
狂怒。</P>
祂感到血液在沸腾，属于巨兽的权能在欢跃——祂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刘安文的源石技艺。</P>
刘安文面色冷漠，他只是默默看着业。</P>
业咧嘴一笑。</P>
他的身形突然消失，一道冷芒凭空出现在刘安文面前，紧接着，一道混乱的空间风暴被丢了过来。</P>
刘安文面不改色地举起左手手臂，堪堪拿手臂几乎断裂的伤势，挡住了业这一匕首，而后，他猛地一踏脚下的大地。</P>
“起！”</P>
刘安文爆喝一声，一个一人高的巨大沙漏就兀地出现在他面前。</P>
“嗡——”</P>
沙漏一出现就发出“嗡嗡”的轰鸣，乳白色的光辉闪耀，竟然渐渐镇下了混乱的空间风暴。</P>
业心中猛地一紧。</P>
在沙漏出现的那一刻，他心中就产生了极度的不适，仿佛那个东西就是他的天敌一般。</P>
刘安文低低地笑了起来。</P>
“王上，部下先为您收取一点利息……”</P>
业冷哼一声，信手引导起源石的能量，构筑起术式——</P>
术式构建完成，但空间没有回应他。</P>
他眉头紧皱，连忙使用起自己身为巨兽代理人的权能。</P>
——但，回应很小，甚至无法影响现实。</P>
业心中的不安渐渐浓郁，他紧皱起眉头，忌惮地看向那正散发着神圣光辉的沙漏。</P>
刘安文痴痴地抚摸着沙漏。</P>
他兀地抬头，一双黑眸中满是疯狂的杀意。</P>
“第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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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文把那枚太尉点名要要的戒指从业的尸体上拔下来。</P>
他收起沙漏，嫌恶地踢了一脚业毫无动静的尸体。</P>
似乎是觉得不过瘾，他的目光逐渐挪到业手中紧握的匕首上去——这上面沾染了他和业的血。</P>
可笑，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源石技艺，这个魔族佬还妄图用这可笑的匕首来反抗？</P>
正好，只是简单的死怎么能抵消王部上下三千人的性命，怎么能抵消王上身死的仇恨——他要把这个魔族佬大卸八块，而后丢去喂狗，这才堪堪满足。</P>
等到让沙漏吸收了那枚戒指中，那头巨兽的初质，获得了稳定时间的力量时，那个胆敢冒充王上的贼人，也得被他大卸八块！</P>
就在他掰开业的手，正比划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好的时候，乌拉拉一大群愤怒的尚蜀民众冲了出来。</P>
“*尚蜀粗口*，敢当街行凶，格老子的，活腻歪了！兄弟们，上啊！！！”</P>
刘安文脸色一变，慌忙丢开匕首，伸手在沙漏某处按了一下，让沙漏变成一手就能拿住的体型，然后便丢下业的尸体，慌忙逃跑起来。</P>
尚蜀民众追了上去，但很可惜，即使刘安文在体质上算不得强，但好歹也是经受过军事化训练的人，民众们追了半条街，都没有追上，最后还让刘安文跑了。</P>
“呼，呼，呼——”</P>
找不到目标的男人们都大口喘气起来。</P>
“报官了吗，那个萨卡兹还有救吗？”</P>
“报官了……可是，那个小伙子，唉，可惜了，这么年轻，还是一名天师……”</P>
人群沉默下去，紧接着，民众们眼里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愤怒。</P>
“*尚蜀粗口*，都去找！不能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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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民向来都是有勇气的。</P>
知府知道，白定山知道，湛月也知道。</P>
一大票汉子在大街上四处找人，直到知府带着官兵控制了现场，安抚了一番人群之后，这些可爱的汉子才忿忿地作罢，等着官兵们来处理。</P>
湛月阴着脸，和白定山一同看着业的尸体。</P>
“谁杀了他？”</P>
湛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P>
白定山皱着眉头。</P>
“不清楚，现场有着剧烈的源石反应，应该是展开过一场结界式的源石技艺，如果你的这位巨兽朋友不会这种术式，那只有可能是凶手了——凶手的源石技艺水平不低。”</P>
“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的书生……”湛月伸手，为业合上眼皮，“好，好得很。”</P>
他脸色并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只有阴沉，压抑的杀意。</P>
业死了。</P>
其实，从理性的角度来看，以“卢西”的身体状况，业也难得能活过后年，对湛月来说，他此时死去，和拖到源石病爆发才死，都是一样的，而且，业也没有“死亡”这个概念，对于他来说，他只是回归沉眠而已。</P>
而且，他还要去修正扭曲，完全可以在修正的路上顺手救业一把，逆转业身死尚蜀的结局。</P>
但，湛月从来不是一个多么理性的人。</P>
业是他的故人，是他的朋友，不是“路人甲”。</P>
只是分开一会儿，便是天人两隔……</P>
湛月眼底的凶意升腾而起。</P>
好得很，他现在留在尚蜀，总算是有了个目标。</P>
读书人？</P>
老子让你变成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