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是，每次听到消息去找湛月，等待跑到那里的时候，湛月都已经离开了，怎么每次都能这么巧地擦肩而过啊。</P>
她不禁为自己的运气悲叹一声。</P>
不过，既然得到了关于这谋反之事的情报，她还是去看一眼吧，万一湛月现在就在皇宫里呢？</P>
虽然说不太可能……第二位真龙对湛月的警惕和疏远，一直流传在他的血脉中。</P>
昨天嗅到湛月的气息去瞧的时候，不仅没能赶上，还被人拦了下来……这回好生伪装一下好了。</P>
说起来，湛月会是谋反那一方的么？千万别被逮捕了啊湛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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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P>
湛月一脸闲散地在大街上走着。</P>
他和魏帝的谈话早就结束了，但这之后，湛月突然就发现，除了等待，他好像就没有别的事了。</P>
最多要等上两个月啊。</P>
湛月蹲在街边，看着往来的人群，陷入思索。</P>
要不要把年接过来呢……虽然说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但至少对于已经决定不再多管的湛月来说，京城已经没有要他出面的事了。</P>
劝说望和颉也没有什么危险性，说不定到时候湛月还能站在【岁】的封印旁边，看着魏帝主持改进封印呢。</P>
说到封印，湛月也不是说不想帮忙，主要他当时也只负责了编撰术式这一工序，而且，就是个负责人，手底下那么多术士呢，不用白不用。</P>
整个封印，湛月真正意义上亲手构筑的，只是组成了【内层】的永久时缓区域——而怎么开放对【内层】的修改权限，这个得管“炎”去要，找湛月是行不通的。</P>
另外，当今的魏帝在立场上和他的前辈\\后人都有差别，或许湛月可以多活跃一些……</P>
还有……</P>
“哟，岳瞻！”</P>
一道豪放的男声打断了湛月的漫想。</P>
湛月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P>
丈原着贵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站在湛月身边，在湛月看到他之后，他小跑着到了湛月身边，随后挨着湛月蹲下。</P>
“看什么呢？”</P>
他好像一个好奇宝宝……</P>
湛月脑海中闪过一个吐槽。</P>
“没看什么，在想事情。”</P>
丈原着贵“哦”了一声，随后安静下来，也看起人群来。</P>
湛月额前挂起三条黑线。</P>
“你干嘛？”</P>
“想事情啊！”</P>
丈原着贵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P>
湛月突然有些牙痒痒。</P>
他忍住对着丈原着贵这张脸狠狠来一拳的冲动，耐着性子，转移起话题。</P>
“说起来，你不是来大炎留学的么？怎么，放学了？”</P>
说到这个，丈原着贵脸上现出一抹尴尬。</P>
“呃，那个……其实我还没找到学堂……哈，哈哈……不过我是有正事要做才没去找的！”他声音突然大起来，好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就算是宿伏大人知道了，他也不会说我的！”</P>
湛月不知道他口中的宿伏大人是谁，也没兴趣知道那是谁，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不咸不淡地接着追问。</P>
“那是什么正事呢？”</P>
“那还用说，当然是作为【使者】的正事啊！”丈原着贵一脸得意，“我可是完全办好了宿伏大人交代的事呢，三个方面有俩已经谈好了，就剩下【联姻】事宜还没谈拢了。”</P>
湛月身形一顿。</P>
他扭头，看向蹲在他身边的丈原着贵。</P>
“我说，在大街上，给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说这些按理来说应该属于机密的事，真的没问题吗？”</P>
“啊，在大街上说这些话确实不太好，但是和你说应该没问题的吧？我们可是好朋友啊！”</P>
湛月沉默了，他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这个傻子。</P>
“我和你什么时候成为的好朋友？”</P>
丈原着贵哈哈一笑，伸过来胳膊，搭在湛月肩膀上。</P>
“你请我吃了个饱饭，还把我送到皇帝面前让我完成自己的使命，难道我们还不是好朋友吗？”</P>
湛月心情有些微妙。</P>
他有些嫌弃地伸手拍开丈原着贵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站了起来。</P>
“行吧，好·朋·友。”</P>
湛月想，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充满了嫌弃。</P>
丈原着贵挠了挠脑袋，好像是完全看不见湛月的嫌弃一般，跟着站了起来。</P>
“好耶。”</P>
你在好耶什么？</P>
“之前你请我吃了饭，现在我也算是有了点钱，还请让我请回来吧？”</P>
丈原着贵豪爽地大笑起来。</P>
你又在笑什么？</P>
湛月捂额叹息。</P>
该死的谐星角色，他完全不擅长应付这种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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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天玉台，熟悉的位置，熟悉的两个人，熟悉的一桌子盘子。</P>
湛月叹着气，在丈原着贵筷子下抢下一快羽兽肉，放入自己碗里。</P>
结果说是请客，自己却吃得飞快，比客人还要起劲吗？</P>
虽然说湛月也吃了不少，肚子里也没有一点饱足的感觉，但也许是受了面前这个家伙在餐桌上的惊人气势影响，湛月是一点都没有多吃的想法。</P>
“快吃啊，愣着干嘛，我请客，上回让你破费真是不好意思。”</P>
丈原着贵脑袋埋在碗里，但却发出清晰的说话声。</P>
湛月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看到丈原着贵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询问的心情一下子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P>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东国的伙食难道很差吗？”</P>
湛月托着腮，语气无奈。</P>
“嗨，别提了，咱们那儿的人胃口小，做个饭抠抠搜搜的，还基本都是海鲜，没啥好吃的，哪里像大炎……”</P>
丈原着贵满足地咽下饭菜。</P>
湛月叹了口气。</P>
“我说，你这家伙……在东国那边是不是有什么类似于‘大胃王’之类的称呼啊？”</P>
丈原着贵嘿嘿一笑。</P>
“哪有，大家都是好人。”</P>
湛月和丈原着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P>
“……说起来，你之前说联姻，能跟我说说吗？”</P>
湛月突然问道。</P>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当今的魏帝可是连个皇后都还没设立，子嗣更是扯淡，这光严怎么和大炎联姻。</P>
丈原着贵剔了剔牙。</P>
“没问题，我们是想要让王女大人来大炎生活，肯定不能让人家受委屈啊，怎么着也得和大炎的皇室联姻吧？”</P>
湛月眨眨眼，摸着下巴思考起来。</P>
“唔……文月夫人？（极小声）”</P>
“你说什么？”</P>
“不，没说什么——据我所知，魏帝现在可还没有皇后，要想联姻的话，估计只有和那些非直系的联姻吧？你们不觉得亏吗？”</P>
丈原着贵认真思考起来。</P>
过了一会儿，他放弃似的叹了口气。</P>
“我不知道啦，不过，皇帝他不也没有立刻答应么？宿伏大人给我的锦囊里也说耐心等待，此事不着急，甚至可以延后到下一代，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这些事情，我是想不明白啦。不过既然宿伏大人这么说了，我就照办呗。”</P>
丈原着贵耸了耸肩。</P>
“毕竟，我只是一个【武鬼】，不是【灵鬼】，脑子没有那么灵活啦。”</P>
湛月没再追问下去。</P>
说到底，只是出于“感兴趣”这么一个理由而进行的话题，没必要刨根问底。</P>
两人坐在饭桌旁边，喝着饭后的茶水。</P>
“……唔，一说到联姻，我也有些想要让自己以后的子女来大炎生活呢。”</P>
丈原着贵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P>
湛月喝茶的动作一顿，他放下茶杯，看向丈原着贵。</P>
“为什么？你不喜欢自己的国家吗？”</P>
丈原着贵苦笑一声。</P>
“不，恰恰相反，我很热爱我的国家，但……岳瞻你也许不知道，我们那里南北间经常打仗，说实在的，不太平，而作为鬼族，不，作为【鬼族双王】之一武鬼王的族裔，我们也是经常被八大家族的人视作一种优良的战争耗材……”</P>
丈原着贵的脸色突然阴郁哀伤下来。</P>
“所以，我才想要让自己的后代来大炎这种安定和平的国家生活，不要再经历那些令人作呕的权谋，不要再经历那些令人睡不着觉的血腥战争……我姑且还算幸运，能遇到宿伏大人庇护我们这些人，但宿伏大人也已经年老体衰了……”</P>
“我不敢想如果宿伏大人倒下了，八大家族的人会怎么处置我乃至我的族人，我这个【鬼王】，真的可以保护下全族人吗？我脑子不灵活，会的只有打架……我只会打架了。所以，至少，我要让我【武鬼】一族的血脉流传下去。”</P>
他渐渐安静下来，神色忧郁地将视线投向自己家乡的方向。</P>
他这个时候与他平时憨厚豪放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身上的气息低沉地涌动着。</P>
他在想什么呢？</P>
湛月不关心。</P>
湛月只是很会读空气，他选择默不作声。</P>
过了一会儿，丈原着贵站起来，脸上又出现了他平常的笑容。</P>
“好了，谢谢你听我说这些，今天就到这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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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丈原着贵告别之后，湛月走在去往自己客栈的路上。</P>
兀地，一道阴影浮现在他脚下。</P>
“哦？”</P>
湛月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这道阴影。</P>
“湛王，圣上有请——‘找到那个人了’，圣上是这么说的。”</P>
阴影中传出一道不带任何起伏的声音。</P>
湛月挑了挑眉头。</P>
这么快？</P>
虽然说有些吃惊，但湛月还是镇定地抬起手腕，看了眼表。</P>
“还有些时间，请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