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要走？”</P>

听到少年的请求，年有些不自然。</P>

“我、我肯定是不能拦你，但你好歹也在这里待了三年......真要说走就走？”</P>

“师父也知道这件事。”</P>

“他怎么说！？”</P>

“想走就走，记得有空回来看看......”</P>

“......”年对慎楼的回答不甚满意。</P>

“你、要不要再待会儿？过完年关再走嘛！”</P>

“姐，这还有半年多才过年呢，别闹行不行。”</P>

现在两人的关系很熟络，没必要说些绕弯子的话。</P>

倒不如说这般拐弯抹角，还会让柯维感到不适。</P>

“离开尚蜀，又要做些险事了吧？”</P>

“......姐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P>

“——干戈之事，真是在哪个时代都避不过啊。”</P>

年长吐一口气，瘫在椅子上。</P>

“林北留下的东西，你师父交给你了吗？”</P>

“收到，前辈用心了。”</P>

“你随意，我履行了约定，之后怎样都没关系了。”年轻咳几声，“想听故事吗？我最后再给你讲一个。”</P>

————————————</P>

“我有十一个兄弟姐妹。</P>

但是，有一位姐姐死了。</P>

我当时就觉得吧，我们无非就是一个怪物的影子，死了就会消失，什么也留不下，什么也带不走。</P>

所以我很怕死，我想不出自己存在的意义。</P>

我就在石墓里面等着，等久了太无聊，终究还是出来了。</P>

司岁台命令我协助尚蜀的建设，要不是水煮肉片很好吃，谁会去监工啊。</P>

然后，就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没遇到林北，在攥江峰上面建了一所房子住着。</P>

突然有段时间，一个人天天堵在我家门口。</P>

日复一日，我烦了，就见了他一面。</P>

那人因为矿石病已经双目失明，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我赐一柄剑——用来救人、报仇。</P>

小维你也知道，我锻造的武器，可以让任何人在这片大地上成为传奇......这把刀给你还真是血亏。</P>

于是，为了让他不再纠缠下去，我随手铸了一把烂剑，并且吓唬他说要100天之内归还。</P>

我也只是打发他而已，之后都要把这件事忘了。</P>

结果三个月之后，突然来了个客栈的掌柜，是个老头儿。</P>

他带来断成两截的剑，告诉我这是那个少年的委托，无论如何都要给“攥江峰上的铸剑先生”送来。</P>

我问，那小子为什么不亲自来送，是不是弄坏了不好意思来。</P>

掌柜说，八成是死了，他取剑的时候，整个山头都烧尽了，只有断剑插在地上。</P>

我当时很失望，所以我把断剑铸成了钢坯，让那个掌柜带下山去，看看那些工匠能不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权当是给司岁台那群人交差了。</P>

说实话，我有点好奇，如果我当时做出一把好剑，结果会不会不一样。</P>

——当然，我完全不后悔。”</P>

说到这里，年就停下了。</P>

“——之后呢？还有五六十年呢？”</P>

“之后我就遇到林北了，见证了尚蜀的建城，啧，当时我就开始觉得，其实人也挺有意思的——明明那么脆弱，一活几十年算是一辈子，还在拼了命地奋斗。”</P>

“奇迹就是如此创造的。”</P>

“是啊，就是这样。”</P>

年摸了摸柯维的脸，感觉有点凉。</P>

“年姐，你手好烫。”</P>

“废话，去准备准备吧，如果你想，可以和朋友打个招呼。”</P>

“嗯，我晓得。”</P>

————————————</P>

年真有点舍不得放他走。</P>

自己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了，个头长了不少，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P>

从半大的孩子变成了潇洒的少年，只是性格还是那般飘忽。</P>

上心的事情特别上心，有些事情则根本不在意——完全就是优柔寡断的反义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