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那张生动俊美的脸又出现在白馨蕊眼前,饱满的唇,深邃的金蜜色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头上火炬一样高高飘扬的红发,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他从她身边旋转而过,浅金色的眸子搅乱了她心海中的涟漪,她的目光追随的他挺拔而颀长的身影,他迷一样的微笑牵动着她每一根神经……
“请吧。”
小雅各布单手背在身后,朝白馨蕊优雅地低下头,另一只手像托一件稀世瓷器一样托起白馨蕊素白柔软的手,带着她转了一个圈,随后,两人肩并肩,携手踏着音乐的节奏跳起优雅的舞步。
新生们用艳羡的目光看着漂亮的华裔学姐与高个子金发的学长在舞池最中心的位置翩翩起舞。
不一会儿,高年级的同学各自带领一队新生加入了舞蹈。简单的舞步难不倒这些聪明的小屁孩,很快他们就能轻松自如地从一个人身旁转到另一个人身旁了。
白馨蕊一圈圈地转着,无论怎么旋转都转不回当年。
一个个男生舞伴交替在身旁与她牵手,复又转开去,众里寻他,却怎么找不到那张舜华美颜。
眼前的物是人非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再青春,美丽光艳的皮囊如同一副完美的道具,下面包裹着一颗阴沉冰冷,沧海桑田的心。
新生们脸上青涩而友善的笑容,令她觉得刺目,这群小屁孩还在为出来乍到的新鲜感而激动。
她也曾像他们那样傻里傻气,一年过去了,鬼才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
去年阵列舞会上令她一见倾心的威廉,如今在拘留所里怎么样了?她甚至一次都没敢去看望过他,只因没有勇气面对。
阿曼达不知从什么地方转出来,站在白馨蕊对面跳着男生的舞步,当她和白馨蕊擦身而过的时候,低声对她说:“招生办真是越来越有本事,据说,今年新来的女生里有出过五本诗集的诗人,两个上过《时代周刊》的天才少女,还有一个公主头衔加身的,是英国威廉王子的远房小表妹……怪不得一个个鼻子都长在脑门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咱们是不是该教教她们怎么做人。”
白馨蕊还没来得及回应,阿曼达已经转到了另一个同学身旁。
她仔细观察新来的女生,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就像学校果园里一枚枚新鲜多汁的浆果,果然各个都是又漂亮又高傲。
转了一大圈之后,咧着大嘴的阿曼达又转了过来,低声对白馨蕊说:“昨天上午,我在迪肯森楼的一楼大厅和艾伦、波佐他们打桥牌,听到一个消息,男生宿舍的‘笨蛋奥运会’都准备好了,说白了就是整蛊,要先给那些新生一个下马威。”
“哦?去年咱们怎么没被整过?”白馨蕊感到奇怪。
“谁说没有?昆丁、雅各布他们搞过一个小范围的,你也知道,去年威廉那个假正经在,所以……”说到这里,阿曼达已经感觉白馨蕊脸上掠过一层肃杀之气,幸好,队列变换,她已经转到了最后面。
横着走七步,竖着走十五步。
竖着走十五步,横着走七步……
这间看守所牢房,威廉已经用脚丈量了无数遍,比他在学校的单人间宿舍大不了太多,却有两张上下铺的床位,住着四个和他一样的嫌疑犯。
所幸,没有遇上传说中的变态,同性恋者,或暴力狂,可能因为这里仅仅是拘留所,而不是监狱的原因吧。
走进厕所小解完毕,威廉按动抽水马桶上的按钮,然后,打开座便器旁边简易洗手池上的水龙头,细细的水流从掌心流淌过,凉爽舒服,他盯着墙上那面裂了个口的镜子,眼瞳渐渐失去了焦距。
学校宿舍套间盥洗室中镜子要比这个大得多,上面还有一个亮度很高的镜前灯,威廉每天早上出门前总要站在那里揽镜自照,确认自己的整体形象是否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