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大太太叫我过去问话,我已在她那里用过了。还请紫鹦姐姐代我回了祖母。回来的时候走的慢了些,倒累得姐姐久等了。这都快午错了,不知姐姐吃过了没有?”
紫鹦笑答:“我已经吃过了。”
一旁的红玉笑道:“大太太叫姑娘过去问话,问的什么话?”
闵扶兰心里冷冷一笑:就你是个有心的。别人听的重点都不在这上头,偏你要来问。正好诈你一诈。
“太太问的我什么,姐姐难道不清楚?”闵扶兰欢快的表情中带着几份促侠,就像在和她开玩笑。
突如其来的反问,红玉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会清楚呢。”
“我出门的那段日子,遇到了位大师,这难道不是姐姐说给大太太的吗?”闵扶兰脸上的笑容还在,但却并没有到达眼底。
红玉乍闻此言微微一惊,眼睛里倏地闪过一抹异彩。
闵扶兰自是把她的异样看在了眼力,愈发笃定了内心的想法。
紫鹦听了一耳朵,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们说的什么大师?”
闵扶兰笑着对上红玉的眸,随即又笑看向紫鹦,从她这个眼神看,像是在和紫鹦说她和红玉共同的秘密似的。“是这样的,昨天夜里我依稀想起了些事。”
“真的吗?那太好了。”紫鹦道,“不知四姑娘想起了些什么?”
闵扶兰遂把自己被雷惊醒,想起大师的话,到自己去竹林里,克服了对雷雨的恐惧等等说了一遍予紫鹦听。
她本就是个言谈爽利的人,紫鹦听得都对大师心生仰慕了。
“这还不止呢,”闵扶兰道,“大师还教会了我做菜,我过些时日做给你们尝尝。”
“好呀好呀。”继而又道,“我来了有些时候了,得回去了。”
“姐姐慢走。”目送着紫鹦走后,侧过脸来见红藕还抱着大堆东西站着,不由笑道,“红藕你这个丫头也是个心实的,抱着这么些东西干站着不累吗?我不发话,你就不会先把东西拿去放着吗?”虽然在说她傻不懂得变通,但语气里却只听出了亲昵。
但在红玉听来就不一样了,此番她本就有几分心虚,听音知意,觉得这是闵扶兰在敲打她。
她脸上的笑看着也有些勉强,“姑娘,这些东西是……”
“是大太太给的。”闵扶兰笑对她们道,“随我到屋里说话。”说完,率先走在前面。
红玉也跟上,见红藕拿着些东西,遂帮她分担了些。
回到屋里,她们把东西放到圆桌上,闵扶兰拿了匹尺头赏了红藕,“去裁身新衣裳穿吧。”
红藕有些受宠若惊地道了谢。
“你先下去吧,我和红玉还有话说。”
红藕遂出去了。
闵扶兰道:“红玉姐姐,你瞧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功劳,一会子你也挑一匹自己喜欢的,去做件新衣裳吧。”
红玉一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
“怎么了,姐姐这些都不喜欢吗?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闵扶兰笑着说。
红玉勉强扯出一抹笑,“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要答谢姐姐啊!这次要不是姐姐,我哪有机会在太太面前露脸,又赐饭又给东西的,东西虽不十分贵重,但却是极体面的事。虽然醒来的日子不长,但我却明显能感觉得出太太不大喜欢我。姐姐是个伶俐人,又是祖母给我挑的,我自然是十分的相信姐姐。望姐姐应酬好各房之间,尤其是大太太那边,平时多走动走动,对咱们屋总是好的,起码别让太太忘记了有我这么个人,我再在太太面前温顺乖巧的伺候,我们屋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如果不是要顾及形象,红玉可能下巴都要惊掉了。她确实是个很稳得住的人,面上丝毫不显。
她原以为:四姑娘是要追究她把昨晚的事说出去,照四姑娘以前的性子,也不过是说给自己几句,这事也就作罢了。倒没想到……
不过,四姑娘刚才和紫鹦唠嗑还把这事说了呢,可见她也不是想藏着掖着。
如此想来,她也释怀了。答应道:“这些事,我心里想着呢。”
“还有一事我要同你商量。”
“什么事呀?”
“我觉得红袖乖张懒惰,我想让红藕顶了她的位置。”闵扶兰这么说,也是为了试探,如果她为红袖说话,那么说明她们是一丘之貉。虽然红袖是大太太不喜才塞过来的,有可能不是大太太的眼线。但只要她求情,不管是出于保棋子,还是出于共事多年姐妹情深,但凡与她为伍,她都容不下。
之前就对红袖这个人不满,迟早是要换了她的。如果又知道她是个与虎谋皮的,就更留不得了,越早换掉越好。
红玉微微一惊道:“姑娘,真有此打算吗?红袖平日里是懒,但请姑娘看在她伺候了姑娘多年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下去会好好说她的。”
“好,那就交给姐姐了。”闵扶兰打了个哈欠道。“我乏得很,想要睡会子,姐姐挑匹喜欢的尺头就出去吧,让她们也别来打扰我。”
红玉挑了尺头,道过谢后出去了。
闵扶兰笑着的脸慢慢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