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遥香拿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
他眉一皱,“宰了它们呀。”
“我……我,从没干过这种事。”她吞吐地说道。
张妄一嘴角勾出有些邪气的弧度,“所以才让你也试试。你想想,你连俩只兔子都不敢杀,还如何在乱世中求存?”
赵遥香一想也是,遂紧了紧握着的匕首,看向地上的兔子。
“小兔子,对不起了。”她说着,一咬牙举起锃亮的匕首,匕刃清明凛冽辉映着月色,这反光让她把兔子的眼神看了个清楚。
她心随之一抖,手上的匕首竟是拿捏不住,插进土里。
“你搞什么?”张妄一不快地大叫,“算了,还是我来吧。”
“不要!”赵遥香似梦中惊醒,连忙张开手挡住张妄一,“不要杀它们。”
张妄一听罢几乎晕倒,“不杀它们我们吃什么?敢情我这大半天都白忙活了,啊?”
“它们好可怜。”赵遥香心中忍不住涌起一阵酸涩,似是透过了兔子,看到了自己。
“你可怜它们,谁可怜我们啊?”张妄一摊着手叫道。
“你少吃一顿又饿不死。”赵遥香横眉立目,来了脾气。
“我……你……”张妄一又被话噎住,挠了挠头似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响指道,“它们是畜生,天生就是给人吃的,难道要因为可怜,人就从此吃素了吗?”
“那我就活该倾家倾国,任人宰割吗?”赵遥香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张妄一微微一惊,满头雾水的望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旁的连华秀,道:“我说的是兔子。”
看到闻金长过来,他忙不迭的拉着他赌咒发誓,“我说的真的是兔子,再不就是畜生,我没有说她。真的,她……”
“还不闭嘴。”连华秀冷冷地斜睨他一眼。
张妄一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闻金长见他一脸憋屈,忍不住笑侃道:“平时你还叫我少说两句少说两句,怎么样?轮到自己不行了吧?”
“我说的真的是……”刚要脱口的话在看到连华秀的脸色,忙打住了。
闻金长笑得肆意张狂,“华秀,你说怎么办?”
“问遥香吧。”他说着侧过脸看她。
“我?”赵遥香愣然地扬起脸,清秀如水莲般的脸孔上还挂着明显的泪痕。
“挡驾的人是你,当然问你了。”他淡静地说着。
赵遥香随之一喜,“那好!我们不吃它们,相反还要养着它们。”
张妄一差点没站稳,“什么?还要养?”
“是呀。”赵遥香蹲下来,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它们,天真烂漫地说,“你们没发现它们很可爱吗?”
“不是……刚才你……不……”张妄一张牙舞爪地比划着,“你不是说它们是可怜吗?”
“是可怜啊,你一吃它们它们就可怜了。”说着赵遥香站起来,在张妄一头上敲了一记。
“唔……”张妄一护住头,“打我干什么?”
“教训你啊,谁让你把它们脚给弄断的。”
张妄一愤愤道:“我发誓,下次猎到东西我一定先把它弄死,否则再被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赵大公主给碰到,又是一笔笔饿肚子的损失。”
“你还说,打你哦!”赵遥香粉拳一握。
“好啦好啦,我怕你了。”张妄一嘴上说着,实际上大手以飞快的速度摘掉了赵遥香头上的珠花,还嚣张的扬言道,“来啊来啊!来追我啊!”
“别跑,你给我站住!”
“有本事你就来。”
月朗风清,大地映着格外皎洁的月光。
两道人影你追我逐,看得连华秀身旁的闻金长捧腹大笑。
只见跑了一会儿,张妄一停下等她,赵遥香气喘吁吁地追上去,个子没人家高,可就想把手臂搭人肩膀上,后者只得微微蹲着身子。
“华秀,这姑娘性子很活泼啊!”
“嗯。”连华秀静静地看向沉浸在欢欣中的赵遥香,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孔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一晚,赵遥香抱着上好药的兔子背靠大树睡得好生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