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吹锁轻拍着妹妹娇小的身体,止不住她的哭泣,她好像昏睡了很久,完全想不起是怎么睡下去的,等着乔吹花哭够了,她为她拭去脸上残存的泪痕,听妹妹一说她才知道她居然昏睡了整整一个月,母亲失踪,父亲……
看着乔吹花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仔细问她,嗓子却沙哑地难以发声,乔叶随细心地去端了杯温水送她服下,她勉强出声问她“我是怎么,睡了这么久?”
乔吹花怔怔地望着她不言。
“吹锁姐姐你昏睡之前的事都忘了吗?”倒是立在一旁的乔叶随开了口。
乔吹锁疑惑地摇头。
“阿姐,你……并不是睡过去了,而是……”乔吹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忆起当时的情形,这一个月,那一幕如梦魇般缠着她,现在想起来仍是发寒。
乔吹锁紧握了她的手,她这才停下颤抖,乔叶随随即接上话“而是如同死人一般,没有呼吸,没有脉象。”乔吹锁双目圆睁,震惊不已,难怪妹妹哭成这样,转而一想,死人岂会做梦,想起那诡异的梦境,她只记得朦胧间看见了一棵树,其余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乔叶随拍拍乔吹花的肩膀“先去弄点吃的来给你阿姐。”
乔吹花顿时反应过来姐姐一个月未进食了,小跑着出了房门,乔叶随也之而去,到门口时缺听见身后冷萧萧的声音“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若你做不到,就请远离她。”回头见乔吹锁淡淡地看着他,血色全无的脸更显脱尘,他不语,转头离去,手心却冒着一层薄汗。
等他俩离开,乔吹锁艰难下床取了水为自己略微梳洗,撇向窗台的那末绿色,才一个月,就已成长成这样了?花盆里的不再是绿芽,竟长成了一株小树盆栽,枝繁叶茂,生机黯然。脑海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实在太快,她根本抓不住,只是怔怔地对着这盆小树。
也不知愣了多久,她无法转移自己的视线,大脑一阵闪电般的剧痛,她轻呼,是了,当时她就是看着这棵树苗,然后意志渐为模糊,进门传唤的乔吹花看着姐姐又如那天盯着这棵小树,不经寒意四起,连忙去扣了乔吹锁的手,带着焦急唤她“阿姐……”
乔吹锁回头,反握了妹妹的小手,朝她温柔一笑“别怕,阿姐在。”
用过膳,乔叶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二姐妹进入地下乔大夫闭关时所用的壁室,内门紧闭,乔吹花轻敲门板“爹爹。”无人回应,只有轻轻的敲门声在地下室里回荡,乔吹花不解只得更大声唤着“爹爹,阿姐醒了!”附耳于门板上,听不见里面任何声音。乔吹锁内心闪过一丝不安,看着脚下的土地,半晌忽然猛地抓住乔吹花肩膀,乔吹花吓了一跳头看向姐姐,只见乔吹锁满脸震惊盯着脚下,地下室较为昏暗,二人只掌了一盏烛灯,顺着姐姐的目光,看向脚下,待她要细看时,乔吹锁不着痕迹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先离开这。”耳边是姐姐略沙哑的声音,她想挣脱姐姐的手,乔吹锁的手更加不容置疑的拽住了她,将她带出地下室。
地下室的地上怎么会有血,纵然疑惑,乔吹锁知道,如果再让她看见这,她年幼的妹妹根本承受不起。
夜间,哄着乔吹花睡下,她掌着灯再一次回到地下室,蹲下身细看地上的血液,是一排血字“善恶到头终有报”,她呼吸一窒,抬头看向内门,她不敢想象,门一推开,看见的是父亲了无声息的尸体。深吸一口气,强行踹开门板,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手中烛灯坠落,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夺眶而出,双腿一软,便重重倒下,她咬破嘴唇,强忍着看向室内,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反胃作呕。
室内的墙壁被深红的血液胡乱地泼染,离她最近的是一只断臂,手上戴着父亲与娘亲的信物戒指,手背上横着一道刀伤,血液已经凝固,但地上还是有着一摊血迹,很显然是人还活着的时候被砍下来的,原本健康的肤色已经开始发黑。乔吹锁不知自己在这定了多久,抹了泪,捡回地上的烛灯,小心地取下那断手上的戒指,用手细细擦了擦,放入怀中。对她来说,睡之前还在跟自己和妹妹斗法的父亲,骤然变成一堆扭曲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