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开而复合，会客室只剩下他们两人。</P>

方清月同意这些刑警应当劳逸结合、在雨停之前先养精蓄锐，但并不影响她此时不想搭理这个莫名其妙破坏人像素描的老混蛋，于是只低头专注修改，擦了几笔之后再抬头，就见成辛以已经坐了下来，但没朝向她，脸微微垂低，上身前探，手掌翻转过来按在自己的胃上，就像在旗望岛那天午后坐在树荫大石头上的动作一样。</P>

“你……”</P>

她突然想起来，现在已经快半夜了，但他一定还没腾出时间吃晚饭。</P>

“……你是不是又胃疼了？”</P>

“……没事。”他直起身子，看看她，抿嘴笑的弧度有几分勉强。</P>

她蹙眉盯着他，放下笔，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和脸的温度。</P>

很凉。</P>

“不行，你得吃点东西，今天中午落地之后吃过午饭么？”</P>

成辛以静静任她摸脸，犹豫一瞬，摇摇头。</P>

“没，想你，所以到家洗漱之后就直接去学校看你讲座了。”</P>

她感觉自己有点生气，也忘记要再责怪他胡闹扯坏她的画。</P>

“成辛以，你是不是真当自己是机器人了？饭都不用吃的？”</P>

“没关系的，方清月，我习惯了。”</P>

他笑笑，想安抚她，但很快又被她不假思索打断。</P>

“不行。”</P>

方清月果断站起来，一边飞快操作鼠标，把系统里剩余的电子材料逐个打印出来。</P>

“我们先回去，反正你都让他们回去休息了，你也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等雨停再说，我煮个粥给你喝。”</P>

“可是……”</P>

成辛以还在迟疑。</P>

“别‘可是’了，快点，抓紧时间，你现在休息都要争分夺秒的。”</P>

一个慢性子难得快起来，动作异常干脆利落，跑去打印机那边理好新出的材料，又收起几张画，拉起他。</P>

“走吧，快点。”</P>

——</P>

——</P>

就这样，成辛以被自己媳妇连拉带拽带出了看守所，两人重新冒雨回到家中，方清月赶他去洗热水澡，自己去厨房煮了碗热气腾腾的燕麦粥，又加了些茯苓粉和蜂蜜，等他洗澡出来，分秒必争地拉他躺到床上，非要亲眼盯着他把粥全部喝掉才放心。</P>

“那你喂我。”</P>

他靠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看样子确实是累到了，语调也有气无力的，直勾勾盯着她。</P>

方清月无奈叹气，又试了试他的额温。</P>

“除了胃疼，还有别的不舒服么？”</P>

他乖乖摇头。</P>

“没了。”</P>

“真的？没骗我？”</P>

“嗯……太阳穴也稍微有一点点痛，但不严重的。”</P>

“那喝了粥睡一会儿，先不要想案子了，好好休息一下。”</P>

“嗯。”</P>

于是她就只好一勺一勺耐着性子喂他喝粥，一碗粥见底，又被他犟着要她也喝了一小碗。然后两个人定了闹钟，相拥躺下，盖好被子，他像只黏人的大狗狗埋进她怀里，搂紧她的腰，腿夹着她的腿，边蹭脑袋边小声哼唧。</P>

“方清月。”</P>

“别说话，快点睡觉。”</P>

他轻轻笑，脸埋得更深，呢喃道。</P>

“能把你娶回家的感觉真好。”</P>

……</P>

她只觉得无奈，又想起齐主任曾经说的、成辛以一工作起来没日没夜、身边得需要有个人照顾才行的话，又有些心酸，低下头轻轻亲了亲他的额角。</P>

“快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