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看诊室和再往上几层的看护病房则更乱了。</P>

消防警笛持续响着，没人能去关闭它，也没人想到要去关闭它。紧要关头，每个人的求生欲都胜过求知欲，只顾着逃离这个地方。</P>

重症监护一层走廊亦是如此。</P>

……</P>

“别慌！大家别慌！”</P>

刚来换班看守的施言连忙冲到拥堵最严重的走廊前方，一边不忘招呼身旁的实习警看好该看守的病房，一边扯着嗓子亮明身份。</P>

“警察！我们是警察！大家别慌！”</P>

但警笛声太响了，施言手头没有喇叭，必须要用尽全力喊出最大声，才能勉强吸引最近的几群人的注意。他索性爬上服务台的桌子，扶正眼镜，踮着脚大吼。</P>

“大家冷静，目前形势还不明朗，先不要乱！听我说，现在没有出现明火，时间还来得及，咱们从消防安全楼梯通道有序撤离，老人、妇女和小孩子先走！不要拥挤，千万不要拥挤！”</P>

……</P>

“医护老师们需要搬运病床病人的、还有其他行动不便的病人，都从安全电梯下楼，其余人从楼梯通道走！但也一定要让老人、妇女和小孩子先走！大家有序撤离！”</P>

……</P>

“不要慌！对！安全电梯在那个方向！给护士让一下路！不要堵在那里！快！”</P>

……</P>

“那个能走路的！家属！家属！哎，你！说的就是你！一个大男人不要去挤安全电梯！安全梯载重有限，让给不方便行动的病患，能走路的都去走消防楼梯！”</P>

“不要慌！”</P>

……</P>

“大家不要慌！”</P>

……</P>

……</P>

在施言艰难费力的临场指挥之下，惊恐的人们似乎理解了现场警察的要求，叫喊与哭声减弱，开始推搡着向安全通道移动，还有几个中年男人绅士状给身后的女人让出了位置。</P>

但猝不及防地，又有一个人开始大叫，人群混乱，分不清叫声是从哪个方向来的。</P>

“是安全梯着火了！”</P>

“糟了！安全梯着火了！大家快跑啊！火烧上来了啊！”</P>

“啊！——”</P>

施言甚至连回头看是谁在叫的时间都没有。</P>

他只来得及用余光辨认出一股浓浓的白烟，确实是正从安全电梯里向上涌。烟雾缭绕，带着厚重的橡胶味，仿佛是有毒气体，真的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了一般。</P>

人群总是盲目而狂热的，人群的情绪最容易被无知的宣讲鼓动起来，丧失理智和基本的判断力。所以这次，施言等一众警察们再也无法维持良好秩序，刚给柔弱女性让了位的“绅士”一改谦礼假脸，吓得脸色发白，猛地推开人群，大喊大叫着逃命状向前跑去。</P>

这一层的所有人惊恐慌乱起来，彻头彻尾失去了控制。</P>

……</P>

施言“啊啊”大叫几声，跟着一起跑进消防安全通道继续呼喊。实习警眼见势头不对，也被从后面涌过来的逃命人群推向前，一时间忙乱，眼看着就离原本看守的病房越来越远。实习警艰难地想转身回去，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抵不过一群人，再加上满目浓雾白烟，他甚至连视线都被阻住了少顷。</P>

……</P>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个戴着厚厚棉口罩的男人从浓雾般的白烟中闪身出来，快速看了一眼消防通道处的乱状，借着满走廊白雾掩蔽，飞快闪身进入713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