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们这个镇南公,就不再是朝廷的镇南公,也不是楚家的镇南公,而是眼前这个神秘年轻人的镇南公。
楚秋凡和梁俊原本以为,此言一出,楚秋双一定会感恩戴德表示自己一定能够带领楚家把南楚建设的更好。
可谁知道,楚秋凡却一改刚刚的畏惧,站起身来,冲着梁俊行了一礼,道:“殷先生,恕小生直言,我若为镇南公,则南楚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好。”
“哦?”
看着楚秋双不像是在推辞,梁俊的好奇大过了意外。
“公子坐,不用多礼。”
他给楚秋双倒了一杯酒,接着道:“公子为何会这样想?不妨说来听一听。”
楚秋双端起眼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烈酒入肚,顺着喉头像是一道火焰,将楚秋双的畏惧灼烧干净。
他抬起头来,迎着梁俊的眼神,虽然手臂还在抖,但声音却十分沉稳:“殷先生,南楚百年来一直是女子为公,上至官员,下至百姓,全都习以为常。若是冒然打破这种局面,势必会造成大乱。南楚之中,虽然不少人对楚秋九不满,但并不代表那些人愿意支持我做镇南公。“
说到这,楚秋双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这些是为什么这些年来,我手下的势力看起来庞大,却丝毫动摇不了楚秋九根基的原因。”
“他们只是为了利益方才站在你这边,可一旦你做了镇南公,原本给他们的利益就会收回。”
来到炎朝这一年多,梁俊别的本事没涨。
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却是登峰造极。
楚秋双一说这话,他马上就明白其中的根源。
南楚不大,能够有利益的地方也就那么多。
朝廷对南楚的政策就是扶持镇南公的反对势力。
楚秋双作为朝廷扶持的对象,通过丝绸之路和与珍宝斋和珍宝坊的来往,手里有大量的钱财。
有这些钱在,那些对楚秋九不满的人自然愿意站在楚秋双这边。
毕竟只要站在他这边,就有钱拿。
又不用出兵也不用打仗,连口水都不用浪费,就有钱拿,傻子才不愿意干。
可一旦楚秋双做了镇南公,先不说南楚的百姓们反对不反对。
原来支持楚秋双上位的人肯定没有好处。
毕竟屁股决定脑袋。
楚秋双没当镇南公之前,可以拿手中的利益分给他们。
一旦当了镇南公,他就得为南楚发展着想。
通过珍宝斋和珍宝坊赚的钱势必要归为镇南公府所有。
这样原来支持楚秋双的人既没有得到升迁,也没有得到钱财。
反而之前躺着就能拿的钱,现在站着跑着都没了。
换做是梁俊,他也不会同意楚秋双上位。
“殷先生高见。”
楚秋双拱手行礼,点头道。
梁俊想了想,又道:“而且你担心,朝廷到时候还会从反对你的人中扶持一个人来。这样你连原本赚钱的路子也没了。”
楚秋双没有说话啊,重重的点了点头。
楚秋凡却着急道:“既然如此,兄长为何又非要争夺镇南公的位子呢?”
楚秋双看着满脸不解和着急的兄弟,粲然一笑,道:“正是因为我知道得不到,因此才更想得到。”
说罢,又冲着梁俊躬身行礼,道:“殷先生,多谢您的好意。”
梁俊抬起手来,有些歉意道:“是我考虑不周,让公子受苦了。”
说到这,楚秋双连道不敢。
话已至此,楚秋凡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只能咬牙跺脚想要告罪离开。
梁俊忽而又道:“无双公子,若是我能让你坐了镇南公之后,不仅不会丧失财权。反而更进一步,你觉得怎么样呢?”
楚秋双和楚秋凡愣住了,没有听明白梁俊这话什么意思。
“先生是说?”
楚秋双心里一咯噔,想到了一个念头,却又觉得有些荒谬。
梁俊笑道:“若是珍宝斋和珍宝坊在南楚的经营权在你手里,你觉得你能不能坐稳这国公之位?”
“这”
楚秋双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现在只是有和珍宝斋和珍宝坊对接的权利,赚的钱就已经足够让他拉起一个威胁楚秋九地位的团伙了。
若是南楚的珍宝斋和珍宝坊在他手里,莫说是做镇南公,就算造反当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这”
楚秋双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被梁俊这么一撩拨,他心里那股好胜之心又涌了上来。
但看到他这个样子,梁俊反而对自己之前决定让他做镇南公的决定有些动摇了。
不等楚秋双回答,梁俊笑道:“今日里也晚了,无双公子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至于说南楚接下来如何,还是等到秋闱之后再说吧。”
梁俊都这么说了,楚秋双和楚秋凡就算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咽下去,
“也好,殷先生也早些休息。”
说着,二人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酒肆里没有了人,刚刚出去方便的吕布也没有了踪迹。
梁俊站起身来,悠悠的长出了一口气。
只觉得浑身无力。
这一晚啊,不知多少人睡不着了。
他走出酒肆,看着天上的月亮。
又要到中秋了。
放榜之后的琼林宴便是定在中秋那日。
不知道这个中秋的宴会中,还有没有沈云那种傻不愣登的穿越者写水调歌头的。
缓步往就驿馆走去。
丘山弟子已经在高富的安排下离开了驿馆。
但还有零散的学子没有跟上大部队,现在才来拜会夫子。
见到梁俊,好在有高富在一旁介绍。
纷纷给梁俊行礼,口称大师兄。
梁俊心中挂念着徐妙锦,应付的回了礼,直接进了驿馆。
以至于连驿馆门口跪着一女子,也只是匆匆撇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