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盛有些愤然地转过身,因为流过泪的缘故,他的眼眶红红的,看得阿七心中一痛。
“若真是为着我们,那你就不要去!”
感受着肩头压实的手掌,阿七抬眸回望了过去,“你知道太学每年升任的官员有多少人吗?”
冯盛不知他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只能耐着性子摇头,对面的人却冲他微微勾唇,“五百。”
阿七拉下肩头的手,“还不算每年科举考试入官的人数,每年太学就有五百官员进入翰林,从翰林为官十年仍没有升迁的大有人在,而即使进了六部也只能从底层干起。”
他看着小盛眸子里的不解,轻轻说道:“小盛明白了吗?这太慢了,要爬到能够和那个人抗衡的位置,仕途这条路没有战场来得快。”
沈连云隐了眸子里的悲切,转身朝窗边望去,“可是阿七,你莫要忘了,那个地方是由白骨和鲜血堆砌起来的功名,你确定能接受得心安理得?”
阿七闻言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阿云,在我决定复仇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打算再干净。”
沈连云因为他的话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有些失力地靠在自家夫君的怀里,“你专程是来叫我们心痛的吗?”
阿七的泪滴落到木质的地面上,因为内心情绪的翻涌而让说出口的话显得断断续续,“卫氏的兵权我必须掌握在手里,这是卫临最后信件里的嘱托。”
沈连云离了自家夫君的怀抱,夺门而出,杨秋生留下钱袋后,抬步跟了出去。
听见门扉复又被合拢的声音,整个包房顿时安静下来,楼下街道上透窗而入的声响显得遥远却清晰。
冯盛扶起跌坐到地上的阿七,抬手为他轻拭着眼角的泪水,“我从前一直以为酒楼是团聚的地方,后来才发现,原来我们每次的分别都是在圆桌上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