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诜明白,闯入王府的三个公子哥里,就自己儿子后台不硬。宁王现在还要靠着开国公和定国公,自然对那两个网开一面。
可是自己也为他定国公办了不少事,昨日自己去定国公府时,竟被定国公府的下人挡在门外。
呵呵,既然你们不义,休怪我不仁。
要论你们的把柄,有一个算一个,我心里清清楚楚。
周济世和江惟端从高诜站出来时就觉得要坏,可是现在众目睽睽,自己又不能强行堵上高诜的嘴不让他说,因此两人只得站在原地干着急。
孤注一掷的高诜此时视死如归,一脸大义凌然:“臣当庭弹劾开国公邵延庭。任人唯亲,挟持朝臣威胁陛下。纵容其子经营盐铁买卖,所获甚巨。更多年暗中与宁王勾结,意图谋反。定国公许世章,多年来暗中在朝中经营人脉,把控六部,左右朝政,并勾结惠王意图谋反。陛下,此二人,皆是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安天下!”
好么,皇帝打算一步步来把这些人清除干净,今天被高诜一锅给端了。
要是现在藩王之患已结,他倒是能一次性就把这些人给连根拔起。可问题是,现在晋王在余州虎视眈眈,宁王在京城里又四处活动并且未露反意。
若是把这两个人处置了,皇帝立时就没有借口把宁王留在京里了。
把宁王这样一个心怀异心的实力藩王放回去,就是再来两个云修君,皇帝都觉得打仗够呛。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一个晋王就难对付,再来一个宁王?更别说边境还又蛮族时刻觊觎大衍。
皇帝扶着额头,坐在御座上觉得今天诸事不顺。
“陛下,臣记得前些日子臣奉命清查朝中贪污的案子。陛下尚未给臣一个处置的章程。”
宓壡不明白为什么季安会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
“朕看过季相的奏本,牵扯人数众多,容朕再想想。”
“是,臣在奏本中夹着一份名单,不知陛下可有看到?臣当时就想提醒陛下,那些人中,开国公世子赫然在列。陛下,如此行径,定要严格处置开国公。否则,我大衍法度便不存了。”
“正是,陛下。邵庆明一定是得了开国公的授意,否则他一个小小世子哪里敢贪污那么多银子。”高诜也知道一次把这些人拉下马的机会不大,但是他本意也只是想把邵庆明和宁王拉下马。只是觉得成功的机会不大,所以才孤注一掷。
现在季安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都开口了,高诜想陛下一定会处置邵庆明的吧?
至于宁王,皇帝现在就算真的想处置也得再等一等,可是自己等不及。若是宁王受不得处罚,那就自己来。
宓壡知道季安是给自己想法子,因此也明白:“高诜,你刚才信誓旦旦弹劾两位国公,话语中更是牵扯到两位王爷。现在又说是邵庆明借由其父的势力收人银子。到底那句话是真的。你想好了说,谋逆大罪可不是你能信口雌黄的。”
“陛下,臣说得句句属实。陛下若是不信,臣家中藏有账本,可叫人取来请陛下一看。”
周济世一听高诜手中握有账本,立刻紧张了。
“陛下,臣有本弹劾高诜高尚书。”出列的周济世在宓壡眼里很扎眼。
“你又弹劾他什么?他的事还没说完,你等一会。”皇帝教训完周济世,又转头对高诜说道:“句句属实?若是诬陷,按律当斩。”
高诜知道今天这话一说,在定国公那里自己根本就没有退路。既然如此,不如博一把,皇帝自登基以来,对削藩之事最是上心。自己没了没关系,自己的夫人儿子能保全就好。
“是,臣敢发誓。句句属实。账本就在臣书房中,臣的夫人知晓。陛下可让人去臣家中搜。”
“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朕就信你一次。云侯”皇帝突然停了下,改口道:“算了,魏王带人去一趟,朕就在这里等着。”
皇帝此番临时改口,叫有些人心中有些微算计。
宓翊在朝堂上站了一早上,不止没有像以前一样早早就下朝,反而先是目睹了自己的皇兄和镇国侯有了分歧,又听闻这两个大胆的国公和宁王惠王勾结想夺自己兄长的皇位。素来都心思简单的宓翊上了这一趟朝简直要气疯了,这群都是什么人,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竟然还意图挑拨皇兄和镇国侯的关系,别以为皇兄不知道你们的企图!
魏王宓翊站在最靠近皇帝的位子上发呆,被皇帝又叫了一声才答应:“是,臣弟这就去。”
目送魏王出了勤政殿,皇帝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等会恐怕真的会被气出病。正当皇帝想安静等魏王回来时,刚才被皇帝呵斥保持安静的周济世又站了出来。
“陛下,臣弹劾高诜高尚书以公谋私,诬陷亲王,陷害朝廷栋梁,此心甚毒啊。”
周济世一句话颠倒黑白,宓壡压着心里的愉悦,继续看戏。
“卿此言可有凭证?高尚书在朝十几年,兢兢业业,从未出过一丝纰漏。你又为何会有此言论。”
见皇帝有意要听,周济世总算送了一口气。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死得也能说成活得。只期望魏王那没脑子的找不到高诜藏的东西吧,还好不是镇国侯去。
周济世在心里擦了一脸的冷汗,此时官袍内贴身的衣衫已经被冷汗全数浸湿了。
可见周侍郎心里的慌张。
“陛下,昨日高诜之子擅闯宁王府,轻薄了郡主身边的一个婢女。臣听闻那婢女醒来后无颜见人,悬梁自尽了。宁王殿下回府后,见郡主哭得甚惨,一问才知此事。这才火冒三丈找高诜高大人讨公道去了,只是没想到高公子身子弱,打了没几板子腿就断了。高大人因此记恨上了宁王殿下,昨晚臣回府时还看见高诜高大人在定国公府门外叫骂,像是骂定国公不帮他。臣与他多年好友,因此上前相邀,昨夜醉酒后,高大人酒后失言将今日的打算都告诉了臣。臣当时只当他是糊涂,没想到他今日竟真的为了自己的私利诬陷宁王与两位公国。陛下,臣句句是真。不敢欺瞒。”
今天朝堂上还真是热闹,这是在场众臣心中一致的想法。陛下现在不知有多头疼。
一个侯爷,一个尚书,一个藩王,两个国公。哪一个处理不好,都能叫陛下头疼好久。
宓壡明知昨天的事,但是就算众臣再怎样心知肚明,都不能把昨天的事拿到明面上来说。
众臣是觉得没必要,宓壡则是觉得好歹还是要注意一下宁泰郡主的声誉。
因此,在周济世这番话说完后,宓壡沉默良久。
自从周济世站出来时,高诜就知道这人不是来帮自己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曾经一同共事的人能无耻到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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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计谋难写,是自己看书太少。我觉得我需要去啃史料。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