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罢羽林卫统领二(1 / 2)

夏峻心中想着事,从孔澜轻身边经过时愣是没有注意到对他轻哼了一声并将脸转向另一边的孔澜轻。

直到夏峻走了过去,随行的人才拍拍孔澜轻的肩膀,指着夏峻的背影不解:“若竹兄这是怎么了?平日被你冷眼轻嗤,也还是最有礼不过。今日怎么好像完全没看见我们似的。”

听到同行的朋友这么说,刚才还抱臂看向另一边的孔澜轻转过脸来。半响之后,孔澜轻摸着下巴点头:“姓夏的今天是有什么急事?难不成家里出事了?不对呀,上次不是说他爹的病全好了?还是课业没完成被夫子紧急找回去了?不能吧,书呆子还会不重视课业?”

猜来猜去,他自己先把自己的猜测否定个完全。

夏峻为人古板,但性情又正直严肃,学业也是一等一的好。因此学院虽然有人看不惯他,但也没有人找他的麻烦。反倒是更多的学子对夏峻佩服不已。孔澜轻虽然因为观念不同与夏峻多有分歧,然而若是有人拿夏峻开玩笑,他却也是从来都仗义执言的。因此夏峻从未将孔澜轻对自己的针对放在心上。

“不想了,他忙他的。关咱们什么事。走走,赶紧去书馆。我昨天借阅的书还没看完,叫人抢先就不好了。”

“也是,若竹兄行事一向有分寸。若有难处,定也会直言。咱们就别在这里瞎猜了。”

“走吧,走吧。”

同行的几人因夏峻匆忙的身影围在一起议论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想了。看书重要。

山庄内,云修君走后又小憩了会的兮煌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抱着被子沉默了一会。而后微微笑着将陪在自己身边的小可爱们轮流摸了一把。有专人打理的皮毛顺滑柔软,摸了一会的兮煌干脆趴到锦被上跟它们蹭脸。此种行为终于把几只小喵咪惹毛了,一只接一只跳下床榻,仰着头冲兮煌喵喵叫,好像在谴责兮煌打扰了它们好梦。

唯独玄色依旧卧在锦被上,伸出一只爪子搭在兮煌脸上,凑过去温柔地叫了两声,而后舔了舔兮煌的眼角。猫咪舌头上的小刺刮的兮煌脸上有些痒,可是也很舒服。

兮煌闭着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看着温柔的玄色,只觉得心里喜欢。

落蕊进来的时候,兮煌正用双手将玄色捧在手上,闭眼微笑。凑过去跟玄色蹭着脸,好像在跟玄色撒娇一样。

在余州的时候,殿下就是这样对公子撒娇呢。落蕊突然觉得眼眶一热,忙转过身将泪意忍了下来。这才重新扬起了没心没肺的笑脸唤到:“殿下。”

兮煌被落蕊一唤,将玄色轻轻放在锦被上,而后神色温和笑道:“怎么了?”

“殿下既然醒了,就更衣用早膳吧?不然一会又要赖在床上睡到晌午了,对身子不好。”落蕊眼里的泪水被她生生忍住了,可嗓子却又堵得慌,因此说话间便不免带出些哽咽来。

听到落蕊说话,兮煌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微微沉静了片刻。之后大约是觉得落蕊说的有道理,薄被掀开下床,白玉一般的双脚直接踏着地毯走向落蕊。

及腰长发随着风轻轻飘扬,素衣黑发的主人眉目清秀,眼中含笑。直直地走到落蕊面前站定。调笑着问了句:“小蕊儿刚才是不是哭过啦?眼睛都红了。”

正打算服侍兮煌洗漱的落蕊手里拧着帕子呆了呆,借着低头的功夫眨了几下眼睛。而后抬头将帕子放在兮煌手里笑着说道:“殿下惯会打趣我,难不成因为落英不在我就哭鼻子?我可也是殿下的贴身婢女呢。服侍殿下的手艺不比落英差。”

听到落蕊如此辩解,兮煌抓着帕子抿了抿嘴角,而后将帕子一巴掌拍在脸上。温热的触感从帕子上传来,兮煌在心里微微叹气,罢了。

看到兮煌拿帕子擦着脸,落蕊往后退了几步,挥手叫一边的婢女过来服侍。自己急忙走到床边收拾床上的薄被。

咬着嘴唇的落蕊因为背对着自家公主,便觉得忍了这样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她手上不停,可是青色的锦被上却有水渍晕开。

怎么忘了呢,殿下是何等敏感之人。对身边在意的人更是最关注不过,自己不过有些伤心罢了,殿下便历时明白了自己心里的难过。

殿下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安定下来呢?

心若漂泊,何处为家?

在余州有公子,即便那个王府再怎样压抑,也还是殿下喜欢的家。

可若是以后没了公子,殿下要怎么办?镇国侯看似情深意重,利用殿下却从未见手软。

庆公主之事镇国侯明明能直接拒绝,却为何非要殿下一起前去?

明明说过要给殿下一个交代,可到现在都未听闻庆公主有什么惩罚。

青云山上的医者来来去去,各个愁眉不展。可他们却从未来给殿下诊脉,宁泰和康宁两位郡主前来看望殿下,也被侯爷派的人挡了回去。

外间谣言四起,侯爷却并未表示什么。

有些事,公主不在意。可是自己却不能不在意。

收拾好自己情绪的落蕊抬手擦了擦眼泪,将折叠好的锦被翻到另一面安置好。暗暗清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又笑着走到兮煌身边。

兮煌披了外袍,坐在桌边侧脸看为自己收拾房间的落蕊,见她深吸了一口气,便知道落蕊自己调整好了情绪。

见此情景,兮煌缓缓一笑,温和而轻柔:“小蕊儿留下,其余人退下。”说这话的时候,玄色正好跳到另一把椅子上,身姿矫健,淡定稳重。引得兮煌又凑过去伸手逗猫。然而玄色舔着爪子上的毛毛,睥了眼兮煌伸过来的手,理也未理,盘着身子卧到椅子上。

“殿下,你又去逗玄色。该用膳了。”落蕊忙着布置早膳,还抽空关注着兮煌这边。

兮煌虽觉得身心疲惫,懒得动。但既然要用膳,还是得稍微打起精神的。

许是昨夜用了香的缘故,哪怕睡到现在,兮煌却还是觉得头昏脑胀。硬是打起精神用了写饭食,却连小半碗米饭都未用完。

“殿下只用这些,可是身体不舒服?奴婢请章老过来吧?”落蕊看着自家主子银著轻点却只用了几筷子,又因为兮煌神情明显的倦怠。忧心渐起,秀美的柳叶眉简直要皱到一起去了。

兮煌撑着额头,觉得头晕轻了一点,便摆摆手。叫落蕊扶着自己去了书房。

“殿下要给公子写家书?落英照辉不是带着殿下给公子的家书了?”落蕊扶着兮煌坐下,又给兮煌腰后垫了两个垫子。

“家书哪里有嫌多的。更何况还是给兄长的。在外面看着,别叫人进来。”把落蕊支出去的兮煌取纸研磨,提笔半晌,浓墨滴下渗入信纸,心中诸多言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兮煌眉目低垂,盯着那滴渗透了信纸的浓墨许久,终究放下了手中之笔,靠在椅背上,盯着眼前华贵精致的屏风发呆。

自古权利之争便从无温情可言,兮煌自小便明白这个道理。然而终究还是放不下在乎的人。

她并非不懂自己的兄长,也并非不懂自己的处境。可是心中的那点私心一直翻腾着,叫嚣着。哪怕她明白这样非常自私。

有时候兮煌觉得不如就让她的父王反了,看看这天下最终由谁做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