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脏衣服遮着身体走到门口,揭开了个门缝,他原本放在别处的目光慢慢转到我身上。
我尴尬地接过衣服,正打算关上门,他却忽然推开了门走进来,猛烈地吻住了我。
湿哒哒的头发带着冰凉的水滴落在我的身上,他的衣服上,有什么滑到我的身体里。
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理智难得在一片混乱中回笼。我想起季梦洁对我的讽刺,你一定很了解做小三的心境吧,我想起我的每一本书中的故事,实际上,我的每一本书里都没有小三,甚至于没有坏人。
作为一个作家,作为一个对着世人阐述美好故事的作家,我自己不能玷污自己的思想。
不可以,不能这样!
我曾经在脑袋里描绘过数百次我们发生关系的画面,但如今只差一步的时候,我猛的往后一退,脚底一滑,摔倒在地上。
颤抖着身体,摇着头。“不,不可以,我们不能这样!”
我的反应制止了他,他尴尬地转过身,整理着衣服。
听着那些声音,有股冲动在我心底肆意妄为,只差一线,理智都会崩溃。它们在跟我狠狠地叫嚣,为什么要讲原则,喜欢就去抢啊!
做了又没人会知道,你同样还是大作家,读者还是一样崇拜你仰慕你,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去吧,去吧……
不断有声音在蛊惑着我,让我丢弃道德跟理智。
他的动作在继续,身上越来越凉,我很想抱着他让他温暖我,拳头攥的紧紧的,看着他开始往外走,心底那些嘶吼的猛兽在崩溃。
我反复跟自己说,我景悦,最鄙视的就是不自爱,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我最鄙视的就是跟男的玩一夜情,最后犯了斯德哥尔摩心理而开始的感情,最鄙视卖肉驳读者一笑的作者写手,我不能,我坚决不能卖出那一步!
即便没有人会知道,可是自己心里会知道,一如我会拒绝郑超然以朋友的身份送我想男朋友送的礼物。即便没有人会知道,我会心虚,写书的时候我无法再理直气壮,愧疚会生根发芽,每每午夜梦回都折磨着自己。
艰难地穿好衣服走出去,房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站在空洞的房子里,冷风袭来,撩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叮咚一声,多少年不曾响过的响了一声,过去拿起来,是他的短信。
——我走了
甚至于连一个句号都没有的简短,他在躲我,我知道。
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郑超然没有出现过,他也不是没有这样过,但这段时间,久到每一天都比一世纪还漫长,具体几天,我不想记得。
天气越发的冷,因为宁波没有炉火也没有暖气,躲到哪里对于一个怕冷的我来说都是冰窖。
中午在客厅里晒着难得照进来的太阳也不会觉得暖和,我不再打游戏了,因为手会抽筋。我也不想下去走走晒太阳,因为再也没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等着我去推她了。
不想去联系杨愿意,也不想找允娜,甚至于我的读者跟蒋勋我都不想理,因为打理人际关系让我觉得累。我任由自己在时光里腐烂,没有力气在抗争、奋起。
到多久以后,我抱着歪歪取暖的时候,身体突然来了一股力量,我必须崛起,我不能任由郑超然跟季梦洁发展下去。
所谓物极必反,放任自己去堕落,摔倒谷底的时候自然会往上爬。老妈从小一直跟我说,我不是个能沦落消沉的人,永远不需要别人告诉我该怎么做,到了那一步,总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也许她是对的。
我收拾了东西去了郑超然的公司,跟着他找到季梦洁,然后又摸到季梦洁的住处。
要想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就要扼住敌人的咽喉,其实要把季梦洁从郑超然身边赶走很容易,只要给郑超然戴一顶绿帽子就好,也别管这绿帽子是真是假,只要他看到信了,他们俩就完了。
不要说我阴狠,季梦洁没有耍心机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世界上有那么多男人,她随便换一个不就好了,干嘛非纠缠着郑超然不放?
接连几天,我一路跟着季梦洁,甚至还在她住的地方租了房子。
经过几天的观察,我觉察出了不对劲。郑超然不经常去她那里,她倒是经常外出,每每午夜才回去,一个人。
郑超然不是个会让女人独自回家的男的,但是她出去的那么殷勤,是去见了谁?
仔细一想才觉查出很多漏洞来,季梦洁说她是跑业务的,最开始来宁波这边是接了个大业务,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不用回去交待工作吗?
她还在宁波有了房子!而且,这种公寓式房子,我去他们住宅楼里看过,这一栋起码都是二居室的电梯房,租这么一套房子起码一个月房租要两三千,当然她跟别人合租的情况除外。
但我觉得季梦洁不可能跟别人合租,她跟郑超然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跟别人合租还不如直接跟郑超然住一起。
以前没注意到她,现在想想,她身上的问题还真多。
也许,我根本就不用找别人陷害她,她自己都能露出马脚来。但是,跟踪了她这么多天,却一点没有发现,每次她都是在房间里面做什么,在外面的时候只是一个人。
不过,十二月中旬她坐客车离开了宁波,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