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有心杀伐,海棠自不是对手,半月还没出,便与奸夫被逮了个正着。
最初的几日,对房门的松懈海棠也是心有疑虑的,可她一直不是个聪明的人,外面又有人勾着,一颗心刺刺痒痒的。试探了两次觉得并无古怪便趁着无人,刺溜钻了出去。
为了怕人跟踪,她还兜兜转转了半个城去,头两次也是偷偷摸摸的和个生人接触片刻便匆忙赶了回去。几次下来发现并无人注意于她,海棠便放宽了胆量,心想自己做得隐秘定是未被人发觉的,便壮起了胆子在外越待时间越长。
柳嫫去抓人时,海棠正与个男人光溜溜的在帐内翻滚,几个去抓人的仆役大都是青壮男人,对着这事大都是憋着些许坏水的。在门外偷听个过瘾,赶着关键的时候哇哇大叫着破门而入,据说那男人顿时就软趴趴的搭落了下来,脑门子豆大的虚汗吧嗒吧嗒的落个没完。
一男一女光着身子被拽到了院子,男人想说什么,众人不由分说,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拳脚,打蒙之后又赤条条的被扔上了马车。二人昏迷之际,隐约能听见男人嘟囔着什么额家的。
一直在军中整顿军务的德业收到了家里的口信,顿时脸色黑如锅底,秋日的边关已快比京中冬日严寒,德业一路快马加鞭呼呼声风的,可一张黑脸还是热的冒烟。
这海棠是母亲与自己的丫头,个中意思德业自是明了,虽说有些顾着李氏的心意,也是有些不想家宅不宁,才对着她的温柔小意并未回应。可海棠是母亲身边伺候的丫头,日后定是会好生安排的。之前李氏还说海棠性子不算稳妥,怕是日后会闹出是非,德业还怒目训斥过。总觉得这海棠是对自己有意的,又怎么会再看旁人的沙文思想。
话说这事还未过月儿呢,就弄了这么一出来,德业就感觉自己这脸,好像是被十个大老爷们轮番的打大耳刮子般难受。
德业到时李氏正对男人用着私刑,男人耷拉在半尺宽的板条凳上,身子上搭了件青色长褂,打眼一见便知道衣服下的男人定是光着身子,两个仆役正轮班的打他板子,长褂上已经渗出血丝。
李氏见德业一来便四下看找,心下顿时不喜,可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一脸凝重的附在德业耳畔低语数声,德业听后面露惊色,以眼神又询问了李氏一番,李氏肯定的冲他轻轻点头。
海棠前后私会这男人数次,为何一直没有抓这奸夫□□,只因这男人是个警醒的,柳嫫男人跟了几次才肯定了其身份。之前几次男人走后不是歇在了不起眼的民房,便是又去了暗娼,直到上次,男人事后竟然去了额哲特府上。李氏这才知道事情并不一般,本打算趁着夫君不再处置了海棠也便罢了,可这其中竟有额哲特家的手笔,这事关德业前程,李氏便也顾不上拈酸吃醋的小事了。
德业上前一把抓住男人松散的发辫,厉声的询问。男人断断续续的说着确实是额哲特府上的办事差人,额哲特大人命其打探关注曹佳大人府上的动静,可许久都无从入手。直到一次机缘巧合,竟然搭上了海棠!男人长相不错,又对其利诱许诺一番,顿时引的海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可恼额哲特竟然如此行事,德业顿时觉得如条赤裸裸的鱼儿,被放在了砧板上任人宰割般。恨恨的一把甩开手中的男人,抄起仆役手中的板杖,铆足了十二分的力气照着男人的胯骨就挥了下去。就听‘啊’的一声惨叫,男人登时就昏了过去,要知道德业的劲头,这一下就算不死,以后这男人也休想在站立起来了。
这时海棠也被竹菊两个丫头架了出来,一时见到男人的惨样,两腿顿时瘫软如泥。这竹菊二丫头是干惯活计的,平时洗澡的大木桶搬来搬去玩乐一样,这会这海棠想要装熊,自是一边擎着一个膀子,架空了提拉过来。
海棠自知躲是躲不掉了,一头扑到德业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男人如何的欺骗,如何的引诱,自己是无心防备又太过良善才会被其欺骗的。
一见海棠的这番作派,李氏心里又腻歪三分,妇人家本有些心慈手软,先是合计着打发掉她远远的卖掉也便罢了。可这会见海棠这般,想来是个不要脸面死缠的,怕是打发掉了也会厚着脸皮的贴过来。李氏霎时冷下心肠,心道这海棠是留她不得了,这黄泉路上你也别埋怨,怪只怪你自己将活路走绝。
德业这边心里也恶心着,一脚甩开扑过来的海棠,看她这样显然是想让自己捡了她这破鞋来穿。想起之前李氏的提醒,德业颇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她,见李氏并无嘲笑的神色,心里喘了口气,还得是结发夫妻啊,就算有些矛盾但关键时刻还是一条心的。
虽然见李氏并不计较,可德业心里还是想表现讨好一番,全然不听海棠的哭诉,只想尽快打发掉她以图个耳根清静。找来仆役拖走海棠,吩咐着远远的卖掉,又叫人将男人装进麻袋,扔到额哲特府的大门口。今天的这番举动,加上这些日子军营的一系列改革,相信能让额哲特明白,不是何人都会任由他揉捏的,有些时候是该学会夹起尾巴做人的。
之后便借着还有军务未处理完的由头回了军营,德业实则是心里有些尴尬,有几分羞于面对李氏。李氏自是百般温柔叮咛,自是不能露出轻蔑之色将夫君推离,也觉得这德业走了才好,不然怎好处置海棠呢,只将她远卖终究还是让人有些放心不下的。就她这一身勾人的手段,万一勾上哪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哄着人将她送回来也是可能。
前脚德业刚走,李氏就打发着柳嫫男人将海棠送到了临城的暗娼处,这边关之地的暗娼比之京城更是害人。
边关苦寒之地地广人稀,大姑娘小媳妇的自家紧乎着呢,少有卖到娼寮之地,多是一个暗娼只有那么几个姑娘。可客人多是魁梧彪悍的外族之人,又或是几个月闻不到一丝女人香的边关兵丁,老鸨龟公们又都见钱眼开,娼寮里好些个有些姿色的苦命姑娘,都是昼夜不停的送往迎来。
一个女人就算是少不得男人,可也没有爱去那个地方活命的,海棠去了那地方几次三番的想要逃跑,均是被打的死去活来的。后来学的长了心眼,暗地里与那老鸨的男人勾搭上了,那龟公平时是个窝囊的,绿帽子成山成海的送进家门,这会儿来了个暖玉温香又白又嫩的中原姑娘投怀送抱,自是稀罕怜惜的,总是暗自将客人送到别的姑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