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熙不急着让大家起身,而是问道,“我正好途径此地,听说有人在击鼓鸣冤,就来凑凑热闹,叶大人应该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叶周知这要是说介意,不是明着得罪人家?
魏成年一案是他搞的鬼,可他不能明着不给查,那不是摆明了他有问题?
眼下他就是觉得再巧,也只能接着七王爷的话往下说。
“那好,那就开堂审审,本王都要看看有多大的冤屈。”
七王爷都这么说,叶周知岂能有一句异议?
他麻利爬起身,拍了拍裤腿,吩咐下去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准备开堂?”
一炷香之后。
叶周知坐在公堂之上,七王爷只讨要了一把椅子,坐在一侧旁听。
衙门口堵的是一群百姓,是不是把脑袋往里歪,若不是有人看在门外,怕是都要挤进公堂。
叶周知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魏无羡,你说要你爹爹有冤屈,冤屈何在?你又要状告何人?”
魏无羡还挺能忍,眼前就是杀父仇人,他还能跪在公堂上道,“两年前,我爹被小人陷害蒙冤入狱,含恨而终,我要状告的正是堂上的叶大人。”
只见他背挺的笔直,双眼更是一片赤红,看得出忍得极为痛苦。
不过听他这口气,似乎在指桑骂槐,说叶周知是小人?亏得叶周知能忍住不发火。
“听听,他说的是不是叶大人?”百姓一下子炸了。
叶周知横行霸道多年,有人当着他面骂他还是第一次。
这个来告状的魏家遗孤,还想要脑袋不?
叶周知确实脸上挂不住,拿起惊堂木的手抖了抖,一时间里面有点慌。
先不谈当年的案子,七王爷就坐在旁边,这话不是败坏他名声?
到底叶周知不是吃素长大,手抖完之后一个用力,惊堂木发出啪的厚重声响,义正言辞道,“大胆!你可知陷害朝廷官员是何罪?”
倒是魏无羡泰然如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道,“草民当然知道,诬陷朝廷官员要处斩,若是草民说假,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
最怕这种明知道情况不怕死的人,叶周知瞧他眼底的狠劲,眼神一闪道,“本官知道当年你看到亲生父亲被本官判入狱,定是心怀记恨,可是本官也是秉公执法,绝没有半分冤枉,你难不成要本官一命换一命?”
“是。”魏无羡这一声应得很快,眼中迸发的不是丁点恨意。
其实堂上没多少衙役,只要他上前两步,便能亲手杀了仇人,不是更痛快?
但他偏偏稳如泰山,只是跪在那里道,“因为我知道,我爹是因为提醒你贪污,被你陷害至死,你可知道他不曾想揭发你,不想你竟是赶尽杀绝。”
字字诛心,落在众人的心头。
七王爷闻声倏地站起,一脸冷色道,“贪污受贿可是大罪,叶大人,当真有此事?”
没错,贪污是大罪,若再加上陷害朝廷命官,叶周知是必死无疑。
叶周知强压住慌乱,实则心乱如麻道,“没有的事,一定都是误会,七王爷千万别怪罪贤侄,不是他的错。”
这一番话倒是显得他很正派,竟是还替魏无羡求情,这样看来倒真像是误会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