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在去往山下药师的秘密药庐前，还见了一个人。</P>
林贺。</P>
此人身穿官服，一脸落魄模样。</P>
当他在王府的议事大堂见到林贺时，这位大理寺卿的表现，就连很多百姓都不如。</P>
林贺双膝跪地，不停以头撞地。</P>
他的嘴里也不闲着。</P>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呀！”</P>
程暮看着林贺这模样，心中想着待人温柔如水的林晓晓，心情莫名的就有些烦躁。</P>
他走到林贺身边，垂眼问道：“你在升州城内做的事情，不是我能饶命的，我饶了你，百姓会如何看我？”</P>
大理寺的人，一共有近千人。</P>
他们入城之后，和王府二营的人一起百般刁难城内百姓。</P>
欺行霸市，掠人财物。</P>
折冲府还在的时候，他们还有一些收敛。</P>
折冲府没了之后，这群人便和宴海帮的人没什么区别。</P>
不过只是一群打着江湖门派的匪。</P>
和一群是穿着官衣官靴的匪！</P>
“是！是！我不是人！”林贺看起来该是很惜命的，他有以头点地：“我把府上的东西都拿出来！都拿出来！”</P>
程暮微微摇头：“有些恶，不是褪了脏，就能抹得了的。你肯定会死！不过我倒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P>
“英雄饶命啊！”</P>
林贺的声音中，竟然有了哭腔。</P>
程暮对他的厌恶，更深了一层。</P>
“听我说话！”</P>
程暮走到林贺面前：“你是否还有一个女儿？”</P>
听见这句话，林贺猛地抬起头。</P>
他的额头中间，已经出现一块红印。</P>
“有！有！英雄你可知道我女儿下落？”</P>
程暮微微点头：“她如今在南江。”</P>
听见这话，林贺大喜：“好呀！好呀！茉儿活着就好啊。”</P>
“茉儿？”</P>
程暮看着林贺，心中已经升起疑惑。</P>
茉儿是谁？</P>
他女儿不是叫林晓晓吗？</P>
对了！</P>
晓晓说过，她还有一个妹妹。</P>
不过却总没想起来叫什么名字。</P>
所以茉儿，是晓晓的妹妹？</P>
程暮看着林贺。</P>
他的心里还有很多疑惑。</P>
比如……</P>
比如为什么当程暮对林贺谈起他女儿的时候，他只说茉儿活着就好。</P>
而晓晓的名字，他提都没提过！</P>
正常的反应，不该是“英雄，你说的是我那个女儿？是晓晓还是茉儿？”</P>
想着，程暮面无表情的对着林贺点点头。</P>
“是茉儿，她现在安好。但是……”</P>
程暮的话没有说完，他在等待着林贺的反应。</P>
“但是什么？英雄，茉儿怎么了？”</P>
程暮微微摇头：“不是茉儿，是林晓晓……她死在凌水县了。”</P>
程暮说完，瞧见林贺一愣。</P>
随后，这位大理寺卿因为撞地而发红的额头皱了皱。</P>
程暮从林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丝的……厌恶。</P>
“啊，晓晓啊。”</P>
林贺跪地看着程暮脚上的六合靴：“她死了就死了吧，一个妾生的多余货。英雄！英雄！听你的意思，你该和我们家茉儿是朋友吧？我们家茉儿貌美倾城，英雄要是有意，我这当爹的就做主了！把茉儿许配给你！”</P>
听着林贺的话，程暮心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P>
他盯着林贺，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P>
“你也莫要这也说，总归都是自己的亲骨肉，而且林晓晓是为了保护茉儿而死的。”</P>
“啊！如此呀。”林贺道：“该！一个妾生的多余货！好呀！好呀，也算是这多余货做了点好事，不枉我送她去七秀坊学艺了。”</P>
“你送她去七秀坊学艺，不是为了保护她？我听晓晓说，你在朝中得罪人了。”</P>
“护她？一个妾生的多余货，我护她作甚？我送她去七秀坊，全是为了待她学成归来，好保护茉儿！英雄，不说那死人了，你……你觉得我刚才说的……如何？”</P>
程暮微微点头：“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不错。”</P>
瞬间，林贺两眼冒光。</P>
“谢英雄成全！谢谢英雄饶命！”</P>
“成全？饶命？”</P>
程暮面无表情的蹲下身：“哎呀，对不起，我刚才说错了，在南江城的不是什么茉儿，而是林晓晓。而且我也不需要你来成全什么婚事，我与晓晓，已经有了夫妻之实！”</P>
说完，程暮瞧见林贺一怔，随后又堆起笑脸道：“福气呀！这是晓晓的福气呀！”</P>
程暮点头：“是！她认识我该是她的服气，我认识她也该是我的福气……但……不是你的了。”</P>
看着林贺惊恐的眼神，程暮直接站起身，对着押送林贺上山的谛莺说道：“拉下去吧，和宴海帮的人一同论罪。”</P>
“英雄！饶命啊！”</P>
林贺扑上前，一把抱住程暮的腿。</P>
毕竟，程暮，现在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P>
他不抱住，会没命！</P>
“英雄，我是晓晓的爹呀！”</P>
程暮扭过头，用极冰冷的眼神看着林贺：“不，你就是个多余货。放手吧，让谛莺带你走，你该还能落的一个痛快下场。让我动手，你……可能会生不如死。”</P>
此话一出，林贺的双手便泄了力。</P>
“我会和晓晓说明实情，她的父亲在升州城内做了怎么样的混蛋事！晓晓待人温柔如水，在南江，她不曾欺凌过百姓，她甚至也让我，让小东家对百姓好一些。若是她听说自己的父亲在升州的所作所为，她也会理解我的。”</P>
言罢，程暮不再去管身后大殿内仿佛一条死狗的林贺，径直朝着下山的路走去。</P>
“公子。”</P>
“公子见礼。”</P>
“程公子。”</P>
今日的升州异常忙碌。</P>
毕竟改天换日，旧的掌权者倒下，总有一些事情要重新梳理。</P>
总有一些人要被杀了以平民愤。</P>
王府山上的鲁王府，情况就更加诡异了。</P>
因为鲁王现在还活着，虽然瘫了，但是始终还活着。</P>
王府内除了守住塔楼的四个府兵，其他人全都被赶回了山下军营，等待重编制。</P>
因此，如今这王府内，最多的就是王府的侍女。</P>
这些人，见的程暮之后，每一个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一口一个公子的叫着。</P>
“这群人，明天之后，你们燕子楼就收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