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佩离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张衢亨若有所思地说:“迈特家族。”
Er孙矍然一惊:“你是说……迈特农场是那个迈特家族的余党?就是龚行慎一举捣毁的那个犯罪团伙?”
王佩离点头说:“对,不过,我们一般称之为元道盟,迈特家族是世俗的称呼。”
Er孙立即勒住马缰,马儿兀自往前走。又勒马,马儿继续往前走。再勒马,马儿昂首挺胸往前走。最后,她把缰绳往马背上一丢,气鼓鼓地嘟起嘴巴。马儿翻着嘴皮,露出大板牙,像是在炫耀胜利。她无奈地说:“那我们还不赶紧回去,往前可是贼窝啊!”
王佩离风清云淡地说:“第一,我很好奇这位安先生是不是那个人;第二,你不是希望知道龚行慎的一切么?前面可能有他的对手在,说不定你可以知道些纸面以下的故事。”
Er孙咬了咬牙,一夹马腹,马儿唏律律地摇头晃脑,然后——不走了。
爬上一道被风蚀出无数个壁龛的山岗,眼前的景象,令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放眼望去,山下绵延近两公里,尽是绿意盎然。这边是小麦、玉米,那边是土豆、卷心菜,还有菜棚中的西红柿、黄瓜,爬上架子的葡萄、南瓜阡陌纵横,星罗棋布,有风吹,有麦浪,有花香果香,好一派沃野耕农。
夕阳西照,为整片农场蒙上了一层金色。鸡犬牛羊,各自归栏。戴着草帽的农夫,提着农具,回到家中。农场中央的大院子,姑娘们正在收拾晾干的衣物。院子里有七栋房子和两个谷仓,房子均是就地取材的石料和水泥建成的。房子涂着白漆,因风砂而斑驳了,但远处看来,还那么干净。
中间最大的那件房子,烟囱里正冒着袅袅炊烟。两个黝黑的青年,正抬着大锅走到院子,还有女孩儿正把碗筷摆上院中的圆桌,并欢快地和从田里归来的农夫打着招呼。年轻的农夫们,摘下帽子,解开背带裤的系带,系在腰间,然后脱掉满是汗渍和尘土的T恤,露出黝黑、结实的脊梁,就着井里打出来的凉水冲洗。
Er孙感慨道:“我不相信这是迈特家族的窝点,这里应该是世外桃源啊。”
王佩离不答,驱马向前。
张衢亨朗声说:“天地初始,是为元;自然生灭,是为道。元道者,初始之自然也。鸿蒙初开,无善无恶,唯有心地自在。全拳师父唱的斗胜歌里,唱的是当有斗胜通灵眼。最初这句可是,大圣之道无是非,混元如意才通达。如意诀的如意,便是取自这里。”
Er孙这才恍然大悟,全拳的歌词中说斗胜的慈悲是无相的,既然无相,干嘛要惩恶扬善呢?那岂不是着相了?原来是最后一句被更改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迈特家族都是环境保护主义者么?”
张衢亨歪过脑袋说:“孙大记者,你是来搞笑的么?”
三人牵马走下山坡,经过立有“沃特农场”字样的木牌。木牌上除了刻有花体的字母外,还有一个突兀的符号“XX”,两个X是紧挨着的,好似一个伸出手脚的菱形。
Er孙记得这个符号,这是迈特家族的记号,代表着迈特家族的头领——沃尔夫·迈特,被媒体形容为“黑暗之子”的人,是龚行慎曾经的头号敌人。如此一来,Er孙更加确信迈特农场的来历,心跳不由快了起来。她问:“他们这么招摇地把标志贴在外面,难道不怕暴露身份么?”
王佩离嗤之以鼻:“谁告诉你起名叫迈特的人都是坏人了?没有证据,再招摇也只会被认为是疯子。”
Er孙亦步亦趋地跟随王佩离,迈过木牌,进入农场地界。
通向农场大院的是一条笔直、平坦的土路,被车马压得十分结实。两旁是玉米田,田中玉米已有半人高了。
忽然,七条人影沿着两侧的田垄蹿到道路中央,均是气势汹汹地提着一条草叉。为首的赫然便是Er孙见过的卡尔。
他将草叉杵在地上说:“几位,请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