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去烟花间?”
汪曼春的告知让正在和橙汁的汪梦秋猛呛了一下,不断地咳嗽。
“你注意一点。”
汪曼春看妹妹的反应也只觉好笑,她此时此刻正在她在上海饭店的房间内和汪梦秋一起吃午饭,自从汪芙蕖死后,汪曼春就极少回汪公馆,一方面她怕想起旧事伤心,另一方面她想保证汪梦秋的安全。她怕若是她在汪公馆住着,万一哪一天晚上,抗日分子潜入汪公馆那丧命的不会只有她一人。
见不到姐姐的汪梦秋时常回到上海饭店陪她一起吃饭,帮她整理房间。一开始汪曼春是拒绝让自己的妹妹来动手,但拗不过汪梦秋的坚持,况且自己也确实没有时间理凌乱的房间。让自己的妹妹理,总是比服务生来得安全稳妥。
“我已经跟师哥说了,这明台也是少不了一顿打,正好报他小时候总来招惹你的一箭之仇。”
“那这仇报的也太狠了,他少不了一顿打。”
汪梦秋此时心情十分畅快,打,狠狠地打,打得他无法下地才好。
“他该,你是没看到他那天身边跟着的那女人,千娇百媚的一看就是在风尘里摸爬滚打惯了,这要是传出去了师哥的颜面往哪里放。”
“姐,你就别担心了,明台年纪小,玩够了自然就会收心。他哪是明大哥啊,对你从一而终的。”
汪梦秋在听到汪曼春的形容后,眼前撇过那日在沙逊大厦看到的女子身影,眼珠转了一圈。
“你也学会打趣我了,不学好。”
汪曼春掐了一下汪梦秋的鼻子,在汪曼春的宠溺中汪梦秋的双眼有些失焦。她想到即将到沪的“归零”,一旦“归零”到沪,到时候她对汪曼春又该如何。
“想什么心事呢?”汪曼春叫住了发呆的梦秋,汪梦秋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随后开口问,
“我在想姐姐对明台那么关心,是不是也对明董……”
“少跟我提那个老女人。”汪曼春还没等汪梦秋说完就出言打断,汪梦秋明显被汪曼春的吼声吓到,浑身轻颤了一下。
“她当年让我受的侮辱,我很快就能亲手还到她身上。”
汪梦秋看到汪曼春怀恨狰狞的表情后觉得仿佛被什么东西所堵住,她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逼得汪曼春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陆军医院从特高课送来一个病人之后就进入了戒严状态,日本宪兵的数目是日常的几倍,一些小毛小病更是被赶到了别的医院进行治疗,所以负责小毛小病的汪梦秋这几日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喂,是高级病区住院部的徐护士吗?我有一个病人山本太太,听说她前两日病情加重而被送到高级病区,我想问问她现在情况如何。”
“她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但是您放心。她的药物都有专人监管,相信很快就能痊愈,等她病情好转我一定通知您。”
“好的,麻烦你了。”
接电话的是上海交通站一名代号为“黄鹂”的交通员,级别不高,但她潜伏入陆军医院的时间比汪梦秋还有久些,已有一年多。
任何人都难以逃脱生老病死,而陆军医院则是日本病人的首选,甚至还会有些在特高课和76号因大邢而命悬一线的重要人犯也会被送往此处来续命。就是这救死扶伤的场所,其实也不失为一个情报中转站。
汪梦秋的双手不断揉搓着茶杯的杯柄,她想起陈深的话,这个许鹤是地下党情报组的成员,和重建没多久的交通站没有联系。可让他活着始终对情报组是一大隐患,而如今他的病房有宪兵严控把手,不可能进行刺杀。本想尝试是否能在药剂用量上下手,但有专人监管再贸然犯险显然不是个聪明的办法。值得庆幸的是他伤势严重,短时间内没有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