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谌厉澜没想到的是,盛姝说是去替太后调理身子,居然昨夜就留在了泰康殿。
不过青儿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侧,差人来回禀也是并未看到其他异样。
太后突生急病,于情于理,他也是不能不去探望的。
谌厉澜便在下朝之后,再跨入了这座让他矛盾纠结的宫殿。
一进去便看到床上的人闭着眼平静地躺在榻上,一张脸白得毫无血色,心再一次不自觉揪了一下。
之前总以为自己已经对这凉薄的母子之情麻木了,不在意了,可近日里发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让他深切感受到内心深处的真实
青叶适时端来一碗汤药,此时却并不见盛姝的身影。
“盛女官呢?”
“回君上,盛女官昨夜守在太后榻前又是施针又是照顾直到后半夜,现下还在偏殿休息。”
听闻说话声,王太后眼睑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眼,一脸虚弱之色,目光都变得异常疲惫黯淡。
却在看到谌厉澜时,眼底突现出抹别样光彩来,立即就要撑着手肘起身。
“澜儿,你来了。”
“嗯。”
谌厉澜抿唇平淡应声,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下意识就去扶着她起身,又在背后垫了一块软枕,让她舒适地坐靠着。
青叶十分懂得看形势,顺势就捧着盏托送到了谌厉澜面前。
当着外人的面,谌厉澜也不好推托,哪怕是表面上做戏,也得是母慈子孝的样子。
他抬手接过,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舀了一勺汤药送至王太后唇边。
王太后眼角眉梢都晕开丝丝笑意,刚张口要喝,胸口立时便犯起了恶心,喉间又是一阵腥甜,侧头就是一口血吐在了云毯之上。
素色云毯上的血迹赫然突兀,谌厉澜不自觉皱眉,不悦地对着青叶吩咐。
“去将盛女官叫过来!”
青叶低头应声,匆匆退了下去。
王太后稍稍缓过劲来,虚弱地抬头,“无妨,这都是哀家该受的,与盛女官无关。”
“这丫头胆大妄为,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母后也不必再替她洗脱罪责了!”
谌厉澜经过下毒之事后,一颗心更是被伤透,当下只要看到她便不得不反复想起,与她说话不由得也生出几分置气反向而为之的意念来。
而盛姝难免成了他话题中的发泄点。
偏殿门外,侍女轻轻拍着紧闭的殿门,在外传话。
“盛女官,君上请您过去。”
“知道了。”
盛姝一打开门,却并不是青叶,下意识便用余光掠过回廊处,随后便不动声色快步走去。
青儿目光正落在盛姝身旁的侍女,不禁陷入思虑中,迷惑重重。
每次都是换了不同的侍女,也都未见有任何机会多待或传递任何东西,到底会是哪一个呢?
盛姝的到来,立时打破了母子二人间尴尬沉闷的氛围。
“见过君上、太后。”
谌厉澜语气冷硬,沉着一张脸,过分的严肃。
“盛女官不是说会尽力帮太后调养身子吗?为何都过了一晚,太后还在呕血?可是手段过于差强人意了?”
手段?这不是有意找茬!
昨日分明都说得很清楚了,这会谌厉澜阴阳怪气的质问,无非就是在太后面前发发无能怒火罢了,颇有种震慑发泄不满之意。
再看去,太后果然面色不太好了。
盛姝虽然能理解他的心情,但冷不丁让她背锅总是太过冤枉了。
“君上明鉴,呕血之症发的太急,臣下只能尽量压制,太后可能还需再多受几日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