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其余六道血影相继殒命,最后一道还站着的血影晃晃悠悠走上前,双臂皆断,只有一柄残刀夹在腋下
“烈阳所属,山国五等战将,鲁齐,请战!”
墨书点点头,指向最初倒下的那道尸体,问道“他,何名”
“烈阳所属,山国三等战将,虎阳关主将,不戈!”鲁齐强硬放声,眼中不见半分惧色。
墨书深吸一口气,随即横刀做势“请!”
“爷爷!来年开春!孙儿,便不回去了!”鲁齐对着身后用力嘶喊,作罢,他低头咬住刀柄,虽无喊杀,一双杀眸却极为骇人。
一刀,山国五等战将,鲁齐,殒。
最后看了眼附近倒在血泊中的八道血影,墨书左臂夹紧昆吾,一点点抽出,擦尽刀身血迹,然后收刀入鞘。
他拍了拍追月的脖子,一人向着关内走去。
山风拂过,尽是血腥。
放眼所及,皆为战尸。
他一声未吭,只是一步步走着,一步步看着。
明知是死,明知不敌,仍毅然决然,共赴黄泉。
此间不退,又是何等悲壮,何等铮骨。
至多百年,虎阳关还是那个虎阳关,关内热闹依旧,关外草木茂盛。
而眼下的这些战尸,不会留下半分痕迹,甚至无人会再想起。
或许史书会为此添一笔淡墨,但也仅仅是一笔,在那无尽的历史长河中很快便会被淹没,掀不起半分涟漪。
值得么?这个问题他自问了不下百遍,但每一次的回答,却都是值得。
无关所有,无关一切,只是值得,简简单单,纯纯粹粹的值得。
他代替不了关内数万战尸,但若身处同境,他的回答依旧如此——值得。
他走了很久,直至走出虎阳关,来到了一处半山坡。
他半躺了下去,然后拽下裤腰上的布袋,从里面掏出颗早已碎成渣的松子酥,慢慢放入嘴中。很甜,依旧很甜。
……
与此同时,猛犸南域,姑墨国境内
某处旷野间,一羽裙女子静静坐在溪边,右手持毫,左手托青,目光专注于眼前画板之上。
不知是何原因,她皱了皱眉,那原本欲要落在画板上的右手最终没有落下。
她放下了毫笔,同时也放下了色盘,好似心有所感,她不由望向了北方。
“小囡囡,今天这是怎么了?”伴随着一道年迈声落下,一盘发老妪持着拐杖,慈祥走来。
“云奶奶,您怎么来了?”艾可意外而笑,她起身迎向前者“最近入秋了,天凉,您要想走走,就在村子里转转”
盘发老妪笑着点头,在艾可的搀扶下坐了下去。
她只是随意扫了眼画板上的内容便收回了目光,然后缓缓道“这心里要有事儿啊,再好的画手也画不出心中之画”
说到这里,她笑着看了看艾可“让奶奶猜猜看,这是,心里住着个人?”
艾可抿了抿嘴,不知如何回答。
“这每个姑娘家啊,心里头都住着个人。当年奶奶心里头,也住着这么一个人”盘发老妪好像看出了前者的欲言又止,于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