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荣澜本不想让他看见这一幕,在他眼里,陈盏的心灵其实格外纯净,然而侧过脸就看见对方拿着小本子做速记,还不忘配以简笔画,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立体。
“……”
“一醉解千愁,这种滋味我还没尝过。”边写边发表见解。
从前他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学生,哪里敢肆无忌惮喝酒。
陈盏对新鲜事物有挑战的态度:“我多喝几杯,稍后醉了你负责记录,回头写文章作参考。”
狠人的特色是不放过别人,狼人是不放过自己。
陈盏有计划地喝醉,失去平衡感前还不忘交代‘后事’:“看好我的手稿。”
可惜理智这种东西,就跟偶像包袱一样,习惯后很难完全抛掉。几杯酒下肚,陈盏醉了,但表现的格外乖,一个人躲在角落自言自语。
殷荣澜看得有趣,扶他出门,陈盏蹲在门口不配合,继续碎碎念。
殷荣澜凑近听了听,都是在说胡话——
“高考为什么要负我?”
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个意思。
无奈选择背人回去。
谭常鸣正好从洗手间回来,不禁多看了两眼。
陈盏扯了扯领结,皱眉:“瞧什么!没见过猪八戒背媳妇?”
“……”
酒精作用下,一梦到天明。
土狗在院子吠叫着表示要吃食,陈盏爬起来,一出卧房看见殷荣澜端着狗粮往外走。
“视频呢?”陈盏揉揉太阳穴:“给我看看。”
炉子上有粥的香味,鸡蛋没煎,似乎还要再熬上一阵,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整理素材。
“没有记录。”殷荣澜冷静地给他口述还原场景。
室内一时鸦雀无声。
陈盏放弃从自己这里找材料,或许灵感还是要从别人身上截取比较实际。
另一边,狗有了食物立刻保持安静。
殷荣澜看时间差不多,在厨房忙完剩下的事情。
吃过早饭,他忽然开口说起最近市内不大平静,连续发生几起x-i0ng'sh-a案,因为避免恐慌消息被压下去了一部分。
陈盏也发现不同寻常之处,近期在路上看见的巡逻车明显比往日里要多。
“按照时间推算,第一桩命案正好是在你新文发布不久。”
陈盏叹了口气,以防万一,他最近不准备在文章中新增路人死亡角色。
适当调整大纲上的一些细节,更文时一时感觉无从下手。
殷荣澜收拾完桌子准备去上班,临走前陈盏问他:“如何增添文章的立意和深度?”
“主要角色死亡。”殷荣澜想也不想给出答案。
陈盏惊讶:“会不会太狠?”
殷荣澜淡淡道:“十秒钟,说出四个伟大的喜剧。”
二十秒都过去了,陈盏绞尽脑汁,以失败告终。
“悲剧。”
陈盏一口气说出五六个,顿时有了想法。
别墅主人是主角,写死意味着全剧终,他开始把主意打到神秘室友身上。
吴先生已经收割一大批粉丝,何况对方分裂出不同的人格,再用低阶打法难以取得胜利,不如发挥最后的余热,为文章添光添彩。
公司。
大刚开完开完会的殷荣澜看到了陈盏发布的新章节——
道路骤然裂出一条深缝,远处黑烟缭绕,火光照亮半边天空。
尖叫声,汽笛声,一眼望去满目疮痍。
别墅主人一路踩油门,倒下的树木和电线杆遮蔽视野,他也不知道究竟要往哪里开。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覆住他的眼睛。
“做什么?”别墅主人心里一惊。车子不受控地胡乱冲撞。
“你会活下去。”
最后一段定格在车子撞上岩石停下,别墅主人不省人事。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逃离这座城市,只有那位神秘的室友一步一步朝着喷发的火山走去。
殷荣澜看到这里,也不禁微微一惊,没想到陈盏下手这么快,立马就找出一个角色祭天。
笑了笑后很快又投入进工作。
午休时间结束,重新上班难免有几分精神萎靡。
前台忍住困意,看到有人走进来,条件反射保持礼貌的微笑。但她很快就发觉不对劲,来人把自己包裹的过于严实,墨镜口罩鸭舌帽,大夏天的还穿着一件立领薄外套。
“请问……您有预约么?”
陈盏走过去,前台没忍住后退一小步。
“我不是坏人。”声音有些发闷,拉下半截口罩露出庐山真面目:“是我。”
“陈盏?”
陈盏点头:“我要见殷荣澜。”
只是相貌相似说明不了什么,前台委婉地提出要看身份证。
自始至终陈盏相当配合。
确认身份后,前台的笑容多出几分真心:“老板就在楼上,请随意。”
陈盏过去等电梯,另一位同事小声道:“不用打个电话先问问?”
前台摇头:“这么神秘,万一是惊喜,被破坏掉我岂不是要负首要责任?”
陈盏鬼鬼祟祟溜进办公室吓了殷荣澜一跳,看清他的打扮无奈道:“不热?”
在对面坐下,陈盏顺便放下一包东西,似乎才去逛完超市。
“作家写悲剧的先决条件是什么?”
殷荣澜疑惑:“还需要条件?”
陈盏笑了,只是笑容里却没几分真心:“首先,读者不知道你在现实中的身份;再者,他们不清楚你的住处。”
所以才能写得肆无忌惮。
殷荣澜皱眉:“重要么?”
陈盏重重点头:“极其重要。”
譬如他今天走在路上,就差点被人打。
谁能料到粉丝不分圈子,暴娇众多,疯狂起来直接动手。
殷荣澜听完前因后果,乐了:“我看了文章,没直接道明死亡,再写一出复生就好。”
陈盏摘下口罩:“都去火山殉道了,怎么救?总不能让他在岩浆里打个滚游泳,蹦出来高唱我变秃了,也变强了。”
说到这里,又自言自语:“如果变秃了,那些书迷是不是就不会再喜欢这个角色?”
自己也就不用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