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后和皇帝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还好夏夜的月亮明亮,借着月光和灯光,能很清晰的看见身旁人的表情。</P>
觉得自己心力交瘁的皇后,实在忍不住,让执着仪仗的宫人们退后几步。</P>
在皇后自己身边只剩夏荷,皇帝身后跟着陈福的时候,皇后一言难尽的把自己妹妹——安城侯府二姑娘的事给皇帝细细说了。</P>
其实上次端婕妤兄弟之事,她便准备给皇帝坦白了,左右她生了公主,没有无子的过错,心里少了忌讳担忧。</P>
夏夜的微风,带着不知道片花朵的馨香,朱维桢拉着皇后的手,静静听了片刻,见她有些为难和不好意思,理解她一向注重脸面,便开口同皇后说道,“上次端婕妤被冲撞,朕就找人去查了,皇后可要听陈福说说详情?”</P>
那戏班子也不是头一年进京,其中该知道的,该审的,安城侯府都知晓了。</P>
只是安城侯府知道,他们也不一定把细情说给皇后听。</P>
皇帝要从端婕妤冲撞被说起,即使皇后心里叫苦,她也只是微微颌首,同皇帝再听陈福说一回。</P>
原还皇帝和皇后的牵扯,京里京外,几位皇帝累积下来,勋贵少说也有三四十户、嫔妃外戚还有公主郡主们的后代、还有够的上太子妃之位的三品大员人家,加起来百来户。</P>
就算有清高不屑,家里女眷年龄不符的,可剩下的,不乏有对内宫谋算的。</P>
纪王太妃出生的卫国公府是一家,她也不是只在朱维桢和他的妃妾身上试探过一次。当初和皇后争太子妃位置的,还有其他几家。</P>
最后皇后得了好,从此其他人拜服在她之下,因此也有那等自诩出身,不服气的,想要给安城侯没脸的。</P>
当然,事情过去太久,朱维桢也不确定,有没有暗戳戳夺嫡,想要通过打击安城侯府来谋算他的。</P>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安城侯府二姑娘先并不是私许给那个小生的,而是出游解闷,差点被人糊弄到了花楼里。</P>
那戏班子老板说的信誓旦旦,说他手底下那个小生当初也不是个名角,被安排去那些下九流的地方唱戏作曲,正巧撞见了去救人的。</P>
人救下来还遮遮掩掩不敢给他说是哪家的贵女,说是不敢坏了姑娘闺誉。</P>
戏班子老板是来京城谋生的,更不敢攀扯京里贵人家的女儿,白白得罪人家,所以这事到这的时候,他们都打算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说。</P>
他一个南来北往的戏班子老板,戏班子里头老生青衣唱戏的、杂耍的零零总总几十人,他也不可能只盯着一个人。</P>
后头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事,反正那贵女跟着他们走了,他问起来,也只听说是贵女家里嫌她丢了声誉,所以才跑出来。</P>
戏班子老板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他们那宗族规矩更重,有私相授受直接被送到尼姑庵里落发的,还有吹鼓贞洁牌坊的。</P>
听了姑娘遭遇,也只当她家长辈是眼里不容沙子的老古板,好歹是条人命,他哪敢送回去赌一赌贵女家比起名声,更重视家人。</P>
更怕因为知道后宅阴私,被了灭口,所以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在其他地方打转了几年。直到确定风平浪静,没听有寻女儿的人家,才又回来京里谋口饭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