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葛啊......”</P>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类似铁锈的味道。在角落的阴影中,似乎有着某种生物正蜷缩在那,并时不时发出低沉且不悦的低鸣。</P>
“怎么了,我最忠实的仆人啊,你明明还有着慈父们交付的重任尚未完成,怎么可以抛下那些伟大的事业而独自在这唉声叹气呢?”</P>
虚空中传来空灵且嘶哑的声音,不断的回荡在这个阴暗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而那只低鸣的生物听到这道无比飘渺的声音时,它停住了那烦躁的低鸣,转为了略微带着哭腔的低沉的低吼声。</P>
“我、我主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就像要裂开了一般,我的肠胃如同要钻破我的脊髓和肌肤,我的肌肉在和骨头唱着反调,就连我的眼睛,它们都不再顺着我的大脑指挥......我快要疯了!”</P>
“哦,我可怜的孩子,我很抱歉你要遭受如此的折磨。你已经受那可憎的树的影响太过深重了,以至于慈父们的祝福进入你的身体时,那可憎的树的意志还在不断的反抗着。对,一切都是那可憎的树!是那棵树在不断折磨着我亲爱的仆从们!它不仅夺走了慈父们的自由,还想要折磨他们可爱的子孙!但是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是的......”</P>
话语间,一道紫红色的流光在黑暗的房间内聚集,那不祥的气息在瞬间弥漫在空间中。忌讳的存在倾诉着禁忌的低语,污秽的轻抚流露出剧毒的魅惑。那些流光伴随着那些最恶毒的祝福,化为那令人作呕的香气,不断的从那只臃肿的生物身上的口鼻,甚至是那些诡异的存在于头部以外部位的眼球中进入。</P>
“会没事的,我最忠实的仆人啊。慈父们的关怀永远伴随着你,你就是慈父们的战士,你就是他们的冠军。去吧,我的孩子,你会代替慈父们,去向那些愚昧的存在去释放慈父们那第一声叹息,第一声怒号。直到那些卑贱的虫豸真正的臣服于慈父们之时,我的孩子,你将会成为慈父们最为骄傲的儿子,当你凯旋之时,你就是以太新的王子!”</P>
最后一丝紫红色的流光被生物缓缓吸入,那臃肿畸形的生物发出了令人不安的低吼。在这阴暗的空间再一次归于沉寂,黑暗中亮起了无数的紫红色的眼瞳。每一只眼球都在诉说着一个事实:暴戾与疯狂。</P>
“如您所愿,我伟大且慈爱的主人......”</P>
。。。。。。</P>
“处死她们!这对母女在给叛徒们提供帮助,是国王的敌人!处死她们!”</P>
“母亲!”</P>
“你们这群畜生!你们害死了我的丈夫,还有我的父亲,你们要是敢碰我孩子一根头发,我做鬼也绝不饶了你们!”</P>
“让她闭嘴!”</P>
夜幕之下,位于弗里斯科边境的一处国王军军营,暴躁的军官殴打着一位农家出身的妇女,她的孩子在一旁面目抽搐的士兵手下不断哭喊着。路过的士卒们叹息着远离着沾满着血水的沙地,高墙上的警卫都不忍将火把的光芒洒在那母女身上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鞭伤和淤青。</P>
“长官,至少放过孩子吧,小孩子哪明白什么革命军的道理,都是大人们的罪孽,放这孩子一条生路吧。”</P>
“哼!为什么要放走她?!她也是国王的敌人!让她活着,岂不是放走了国王未来的敌人?!一并斩了!”</P>
“长官......”</P>
“如果我再听到你那娘娘腔的叫唤,我就连你一并斩了!”</P>
无能为力的士兵们痛苦的扭过了头,而这名被训斥的士卒也只得咬咬牙,将母女二人一同带到了处刑场。母女二人戴着镣铐,哭泣着相拥在一起,负责处刑的士兵无奈的拿起他的步枪型魔力枪,对准了母女二人,可那颤抖的手却迟迟无法扣下他的扳机。</P>
“长官,我下不了手......”</P>
“懦夫!如果你连敌人都下不去手,又怎么能成为国王的战士!”</P>
“但是长官,我看不到敌人,我只能看到面前哭泣的母女。”</P>
“该死的我不想再浪费口水了!我说动手!扣下你的扳机,士兵!”</P>
母女的哭泣声与士官的怒吼交织着,士兵的心跳自他出生之时都从没有在此时这一刻如此快速跳动过。那母女的泪水,那脚下血红的沙石统统印刻在他的眼中。冰冷的枪管早已被他那满是大汗的手心给捂得发烫。在沉重的呼吸间,士兵瞥见了自己手腕上那略显老旧的手表,那是他亲爱的母亲在他入伍的前一天特意送给他的从祖母继承下来的手表。是啊,谁又不是一位伟大母亲的孩子呢?</P>
在思绪飞速流转之间,士兵紧咬着他的后槽牙,最终他下定了决心。他的眼神在这一刻虽然还带有着些许恐惧,但更多的是那异常的决心。他扭动腰身,调转枪口,对准了那位可憎的军官。</P>
低沉的枪声响起。</P>
在这之后,这位士兵成为了这所军营的领头人,他带领着军营所有还有良知的同僚们投奔了那人心所向的革命军,自此与那传奇一般的将军投身于解放翼人族同胞的伟大事业。</P>
当然,在残酷的战场中,这种天真的想法终究只是幻想,也只能是幻想。</P>
士兵的视线开始倾斜,并且开始变低。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士官精致的皮革靴,还有在士兵自己手上戴着的那老旧的手表上。</P>
收起手中那枪管还在散发着热气的手枪,得意的扫视着周围惊恐的士兵们,这位残忍的士官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他不屑的朝着倒在地上停止呼吸的士兵吐了口痰,接着朝着那些还在震惊中惶恐的士卒们叫嚣着。</P>
“看到没有?!这就是反抗国王陛下的下场!我们现在在进行战争,战争!明白我说的词汇吗?!在这军营里,只有国王最忠实的仆人与战士,没有下贱的叛徒与懦夫!来人啊!把这卑贱的玩意给我扔出军营,喂给山间的野狗吧!”</P>
战争中最不需要的就是人性的善以及无用的慈悲,要么成为赢家凯旋而归,要么成为路边的白骨暴尸街头。在你临死前给予你历练的不是给你机会通往天堂的上帝,而是你的敌人,并且你会向上帝祈祷,希望他们能干净利落的掐断你的脖颈。</P>
高傲的看着其余的士卒将这违抗自己命令的士兵尸体带出处刑场,这位不可一世的士官得意的哼了口气,接着他转过身,看向了还在处于震惊中的母女二人。</P>
“那么,让二位久等了,我这就让你们母女二人从此摆脱反叛国王的罪名——永远的。”</P>
说着,士官再次掏出了那把手枪对准了母女二人。一旁的士卒们再也没有阻拦他的想法,他们不忍心的扭过头,成为了与死者无异的沉默者。除了他们的灵魂,没有谁能够指责他们的沉默。这一夜似乎注定要和弗里斯科其它的夜晚一样,只是要更加寂静,更加沉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