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告诉我真相!他……他会不会死?”说到“死”字,他的声音颤抖了。
“我无能为力,水生。”
“什么叫无能为力?”
“他的肋骨大多都压断了,而且还有几根插进了心脏和肺。”
“那……我们立刻送他去医院!”
“来不及了,就算去了镇医院也一样。”
泪水从水生的眼中迸了出来。
他感到悲哀,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哭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都怪我没用!”
“不是你的事!”医生使劲拍他的肩头,“你舅舅是个好人,我们都知道。你也尽了全力,我们也知道。”
“你能不能再试试,医生?求你了!”
“刚刚我说过,在这不行——或许现在在医院还有办法,但是已经太晚了。”
“我们可以送他去医院。”
“但是他现在这情况可经不起一点折腾。稍微一震动,就会要了命。”
“……”
“勇敢些,孩子。这很糟糕,没错,我也知道,但是你必须往好处想,你必须要坚强!”
水生回到舅舅身边,紧紧抓着他一只手。泪水情不自禁的滚落下来,落在病人的脸颊上。
后者缓缓睁开眼睛。
“你哭了?”
“……”
“……不要哭。”
“……”
“我告诉你不要哭!”
因为用力,他的胸脯剧烈的起伏起来,吓得水生立刻停止哭泣,拿双手抹脸。
痉挛过后,病人和缓的望着少年。
“水生,就这样呆在我身边,好吗?”
“……”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好!”水生擦去眼泪,但随即新的泪水又涌满眼眶,放声大哭。
“很抱歉,真的,真的……”一滴泪水也涌出了病人的眼角,他的嘴唇颤抖,“但是,我们真的……要分别了,我……再也不能呆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啦……”
“舅舅!”少年趴在自己世间唯一亲人的身上痛哭起来。
“不要哭。”病人用没有血色的右手爱怜的抚摸着外甥的头,“或许舅舅能最后为你做些事情。”
“您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舅舅。”少年抽噎着。
“不,我不是指那些。现在,我要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医生,”他艰难的转头,恳切的望着站在一边的医生,“你能给我们做证明吗?”
“当然,我会的。”医生难过的点头。
“我……我所有的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一无所有……那个匣子……匣子……”
病人开始剧烈的咳嗽,忽然口中呛出一口暗色的脓血。
“我建议你还是先别说话。”医生立刻蹲下身子,用手帕帮他擦掉嘴角的血痕,“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不,我一定要说……”病人呼吸急促起来,胸口一直起伏,“水生,那只匣子……所有的钱还有……信……那只匣子就在……就在……”
猛然间他又剧烈的咳嗽,血顺着嘴角淌。
“我……我要水!”他嘶喘着。
“等,等着,我去找!”水生跳起来,擦擦眼睛。
他不知道往哪里去找水,眼睛已经被泪水浸红模糊。
“不用了。”医生悲伤的说,“他已经走了。”
“舅舅,舅舅!”眼中再次模糊了,却怎么擦都擦不去。
“节哀顺便。”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至少他去的安详,没有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