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比我大五岁,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五官端正,一米七六的个头,身材匀称。他是老大,李剑飞是老二,我们三个不仅是新兵连一个班的战友,而且还是山西晋中地区一个县的老乡。我的伯伯们喜欢他外柔内刚的性格,叔叔们欣赏他的字和文章写的一样漂亮。他年调到军区政治部工作,我们走动的更方便。他当上干部部的大校部长,依旧和我常来常往,到现在还是称兄道弟。
“旭哥,啥时候请我吃喜糖?”
“不死不残,‘五一’前后!”
“你说凤姐不是厚道人?”
“这话说的,子弹又不长眼,小凤总不能嫁给一个残疾人。你别光想着我,剑飞还是光棍一个!”
“我二姐不是给他介绍过。”
“剑飞他爸官复原职,家庭条件好,人也长的精神。他嫌女的不是医生是护士,第二面都不肯见,大姐二姐现在都不理他了。”
“哪你从师部下来也……”
“你又来了。我从机关下来,还是贺师长和高政委格外开的恩。三弟,老杜刚才还说给你先赔个礼,等回去,一定画幅画送给你。他是认识你,可他并不了解你,他给你大哥画的《百花图》真棒!”
“他还给大小儿送过画?”
“给我找支笔。三弟,剑飞是天天写日记,丢了就往我要。”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回去问你大哥去!”
“旭哥,你不说也罢,看我去找我贺叔和高叔好好旋老杜!”
“你凭啥旋人家?”
“单凭他拿公家材料和时间,敢为自己的仕途去铺路搭桥。”
“三弟,你别把他吓着了。”
我们叼着过滤嘴,连说带笑还往弹匣里压着子弹,正侃的津津有味时,自己刚从挎包里刚摸出两支圆珠笔和两盒“红塔山”给了他,就听见不远的桥头传来杜怀玉和别人的吵架声。提枪去的人是越聚越多,吵架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提起16卡宾枪,让何旭收拾弹匣和背囊,就朝桥头跑去。
时间有限,一支烟还没抽完,郭威和杜怀玉为了一部步话机已经吵起来。一方人多势众,一方不甘示弱。等我跑过去挤进人群,双方对峙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这两部老修步话机是老子用前面那辆六九坦克换来的!”
“你当谁老子?”
“谁他妈没事找事接老子的话音,谁就心甘情愿当我儿子!”
“老子一枪崩了你!”
“小子,我不是小看你这副怂样子,碰老子一根汗毛试试。”
杜怀玉恼羞成怒。他端起打开雪亮枪刺的56式半自动步枪,对准郭威的胸膛。钱秀峰也跟着起哄,大喊一声,二连的四五十号人也端起手里的武器,把郭威他们十二位勇士一下就围了个水泄不通!
郭威跟杜怀玉是谁先找谁吵起来的,我没调查过,没有发言权。后来听知情人说,他曾经在师部大院里当众搧过放倒幻灯片还嘴硬的他一巴掌。不过,在急袭无名高地的路上,二营这两位年青指挥员的表率作用,确实给自己的脑海里留下了一生中难以磨灭的记忆。
李剑飞从一名堂目结舌的战士手中夺过轻机枪,一梭子就扫了四个脱衣坦胸单想伺机顽抗的女鬼子兵。杜怀玉在我的机枪掩护下,扛起火箭筒,一鼓作气摧毁敌军的两个暗堡。他们身先士卒,率领二营从来没有打过一次败仗。战后的统计数字表明,全营伤亡人数与久经沙场的对手绝对无法成比例!
为有显赫的战功,自卫反击战后授予二营“英雄特功营”光荣称号的同时,李剑飞和杜怀玉的胸前不仅佩戴上一等军功章,而且还手拉手地成了一军之长那对比他们小两岁双胞胎姐妹最知心的朋友。
李剑飞面如书生,性格刚烈,为人爽直,敢说敢干,当班长时就在师里博得“兵中虎将”地美称。他比我大四岁,高十公分,娶了我的四姐方方。他是上战场前接任营长的,从副连长一下升至副营长,是我进大学校门前去亲自找了两位伯伯,调走亓国良,才越级提起来他。我在二营那几个月里,他真没过几天舒坦日子。训练场上,他是我的“一号陪练”,业余时间,他是我的“出气对象”。谁能想到,他在每天最少一篇的日记里,记录和我朝夕相处时,是他带兵知识经验增长最快还积累最丰富的时期。虽然相貌堂堂的杜怀玉和我也是同年入伍的战友,也比我大四岁,高八公分,还娶了我的五姐园园。然而,我们一起上战场前,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在军部低头不见抬头见,我记得他创作一幅解放战争题材的油画,去军区参展获过奖,因此立功还提了干,业余时间爱翻兵器杂志。自己绝对没想到的是,他能够利用天生的嗜好去刻苦自学,成为新一代的装备专家。
回忆起指挥二营在无名高地打的那场胜仗,自己真的春风得意,战友们到现在提起来也得心服口服。不过,自己的的确确不想自寻烦恼去回忆打了胜仗后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