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点天黑也有个好处,就是可以早早休息一番。
瞳鬼睡得很快,沉睡的时候仿佛身子也变沉了。
狐允让被他压着伤腿有些睡不着,睁着眼看窗外一点点变黑。
沈村的黑夜相较于别墅里的,是那么的正常,模糊了人影,却不会黑到看不见五指。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在静夜里显得格外的响。
狐允让跟着秒针数着羊,在即将睡去的时候听到内室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
她咬了咬下唇强制清醒过来,微乎其微的脚步声,狐允让将眼睛留了一道缝小心看去,发现是沈菊和佘麻子。
他们走得很慢很慢,像刚长了脚般,佘麻子开了门,吱呀一声,两人走了出去。
门带动的动静引得内室的沈强翻身挠了挠屁股,嘴里不停嘟囔着梦话。
她正想着要不要叫醒瞳鬼跟上去,男人闭着眼睛,拿着个什么就往她嘴里塞。
狐允让直觉体内一股热流涌动,唰的一下,她变成了一只蚊子。
狐允让:“”
瞳鬼侧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狐允让扇着翅膀嗡嗡飞着,很想在这厮的身上叮上一口。
变成蚊子后,对气流的感知也好上不少,狐允让从门缝里飞了出去,发现外面竟然有不少人。
成批的人们仰着头,嘴大张着缓慢行走,眼神是如出一辙的木讷。
狐允让飞到高空观察,最前面一人已经到达了河边。
他二话不说跳了下去,呲的一声,男人的身子蒸腾起了大把大把的白色烟雾。
他的身体变得通红,像被烫熟了,紧接着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人群一个接一个地往里跳,像集体投河自杀,河水吞没了一切,河面重新变得平静无比。
狐允让看得蚊子腿都拔凉拔凉的,她搓了搓纤细的前腿,周遭陡然几阵气流涌动。
松针像是能察觉到她的存在,黑夜中,不断有暗针向她袭来。
狐允让旋转着翅膀左避右让,着急忙慌地往回跑。
身后的水面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狐允让侧着蚊子脑袋眺去,最先跳河的男人浮了上来。
他倒着朝村庄走来,脸部依旧是向着河水。
第一步,他的脚踝整齐地断裂,第二步,小腿像被人斜着切了一刀,第三步是大腿,第四步是腰肢
每走一步都会失去一截肢体,最后他的脑袋在地上翻滚,一直滚到了家门口。
回家的路上,一整条都是他散落的躯体,狐允让头皮发麻,只想快点回到屋子里去。
这时,一双手捡起了那颗男人脑袋,戴帽子的女人将它放到了铁盆里。
狐允让与松针周旋,只觉这盆十分眼熟,她瞪直了眼瞧,这跟她碰掉两次的盆何其相似!
男子脑袋进盆的一刻,盆底骤然出现一个深坑。
女人跟随着躯体一路捡一路放,在躯干让那底部垂坠得要挂下来的时候,她反手用力一击,铁盆瞬间凸了上去,变得凹凸不平。
入盆后的肢体与今早的肉别无二致,看得狐允让心底瓦凉瓦凉。
一个接一个的人出了水面往回走,雪地里满满散乱着一片又一片的肉。
女人盆内堆成了山峰,捡着捡着,她突然直起腰来,正对着狐允让的方向。
“原来还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