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粗砺嘶哑,与早上完全是两种音色。
狐允让大惊失色,蚊身上下起伏躲得更厉害了。
女人像道迅影般直冲过来,身后传来的热气快要烤化她的薄翅,狐允让奋力扇着,离红房子的距离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就在女人巴掌要落到蚊身上的时候,屋内几记飞针赶到,无声地刺破木门,围绕狐允让的身体射中了身后的女人。
她的手掌痛地一缩,狐允让趁机飞了进去。
瞳鬼闭着眼躺在床上,面容十分安详。
他手一抓,狐允让被裹在了黑漆漆的拳头里。
瞳鬼喃喃了什么,她在他手里大变活人,男人手抚在她小腹上,被子一撩,把她搂紧在了怀里。
屋外毫无动静,被窝里,她的背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
狐允让轻勾了勾被沿,露出双眼往外瞧,正对上那顶高大的帽子。
女人站在门口,从门缝里凝视着他们,狐允让紧张地蜷了蜷手指,被瞳鬼压到了身下。
他的心跳稳定,均匀而有力,狐允让紧紧闭上眼不去看门口的东西,听着瞳鬼的呼吸强逼自己睡了过去。
“娘”
再睁开眼的时候,狐允让是被一阵哭腔吵醒的,瞳鬼显然也很不满,他不停地挤攮着自己动来动去。
瞳鬼手一挥,哭声骤然停了,狐允让心跳悲伤地加快她好不容易救下的人,就这么死了?
天蒙蒙亮,门外已经没了女人的踪影。
瞳鬼赖了好一会儿床,直到那光变得刺眼时,才支着身子坐起来。
狐允让闩上门跑去了里室,小瑞害怕地缩在墙根,沈强则倒在地上,脑户穴的位置插着一根银针。
她拍拍胸口万幸地想,还好只是晕了,没死。
狐允让把银针拔出来给他做了几个心肺复苏,沈强渐渐睁开迷蒙的眼睛:“娘”
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是狐允让不是母亲,沈强慌乱地立起来问道:“你看见我娘了吗?”
狐允让嘴唇有些僵硬:“你娘她”
“去世了。”
沈强露出疑惑的表情:“去世是什么意思?”
和她见到他第一眼感受到的一样,这人是个傻的。
你娘去拯救小朋友了?你娘变成星星了?变成太阳了?
一时间,狐允让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对于“去世”的解释可无论哪种解释,都会给人带来不必要的希冀。
拯救小朋友?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变成星星了?那她还会变回来吗?
我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她呢?她真的还会回来吗?
狐允让嘴唇僵硬,避开了那干净像玻璃球似的眼睛:“去世就是死了。”
“就是你娘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哪怕是傻子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与其往后余生都饱受着思亲之苦,活在谎言随时可能被拆穿的压力下让希望在期待过后又再次幻灭,不如就由她做这个坏人,告诉你死亡的真相。
死亡就是,你爱的人永远离开了你,你与她永世相隔,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