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忠远此话一出,盛老爷子敲了敲烟杆,“叩叩”响了两声,总算开了尊口:“老婆子,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就别掺和了。”
“我还不是为了老大好。”这个家到底还是盛老爷子做主,盛老太太只好不甘地咕哝几声,恶狠狠地看了何秀英一眼,才转身回座。
盛老爷子小时候没了娘,后来后娘进门,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凄惨,因此听儿子说不想让岁岁没了亲娘,他立马想起往事,反感得很。
“行了,都散了,秀英你好好过日子,多替孩子想想,不要再闹这丢脸的事情。”盛老爷子点着大儿媳的名字,将堂屋里的一群人驱散。
二房的媳妇一向觉得大嫂愚笨,出了门就捂着嘴跟自家男人偷骂:“大嫂估计是被娘家赶回来的。”
“她出嫁的时候一件嫁妆都没有。”二媳妇刘品兰乐得笑起来,把这事当笑话讲。
这就是何秀英在何家没有地位且不受宠爱的证据,哪怕穷到极点的家庭都会给个三瓜两枣给女儿撑场面,省得被村里人骂卖女儿,但何家脸皮厚,还抠门,卖女儿卖的心安理得。
刘品兰没想起来她自己在娘家也是被排在外的外人,反而乐此不疲地挖苦着另一个女人的艰难处境。
“一对笨的凑一起了。”老二盛忠文瞧不上大哥的软弱木讷,毫不留情地在背后批判着兄嫂。
老大一家住西屋,统共两间房,早些年孩子太多不够住,所以大闺女遂香嫁的早,大儿子遂行也主动参了军,这样就让屋子空了出来,夫妻俩带着岁岁和二闺女遂禾住一间,八岁的遂林单独一间,但是岁岁长大和遂行回家都得和他挤一间。
何秀英抱着岁岁坐在炕上,遂林一个呆头傻小子自顾自地边上玩,以为无事发生,遂禾则还没回过神,因为她忽然发觉这踏马的好像不是梦……
这时盛忠远进了门,先是闷声不说话,然后捣鼓着竹条编篮子,边低声说道:“秀英,你这事儿做得没理。”
有事儿说事儿,咋能二话不说回娘家?夫妻俩的事情叫一家人知道了多丢脸。
何秀英一股火蹭的往上冒,胸口起起伏伏,却拼命地忍下来,才没又吵起来。
岁岁感觉到娘的怒气,也同仇敌忾地发怒了,小小的人儿竖着屁大点儿的眉毛,奶声奶气地冲盛忠远喊:“酥酥去给小勇哥当爹吧,窝不要爹了!”
小勇哥指的是二房家的男孩盛遂勇,因为是二房唯一的男根,所以被宠的无法无天,尤其是盛老太太本身就偏爱二房,所以更把盛遂勇当成了心肝。
何秀英托人带的麦乳精,老早就跟岁岁透露说那东西多么多么好喝,让小家伙馋的日日夜夜流口水,结果刚拿回屋,她去烧水的功夫就让盛忠远给了盛遂勇,那个已经九岁大,身子结实还享尽宠爱的侄子。
何秀英怎么能不气,看到岁岁可怜巴巴地向她问好喝的在哪里,而她只能看着盛遂勇喝着属于她家孩子的东西,她一个当娘的整颗心都要碎了。
岁岁也知道好喝的没有了,被爹拿给小勇哥喝了,这是小勇哥亲自在他面前炫耀的,还说他爹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只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