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遗腹子跑了(2 / 2)

三犯春 淮西 2058 字 6个月前

霍渊淡定地目测了一下距离,挥鞭纵马往前冲,打算直接跨越过去。

左荀不由替他捏了一把汗,为了阻止南征军能纵马越过那道坑,挖得很宽,一般的战马几乎不能越过。

霍渊骑的马是军中随手牵来的,没有任何血统优势,自然也在那几乎之列。但他没想那么多,人与马一样,都要激发潜力,潜力都是在生死攸关时激发的。

战马感受到了主人一往无前的坚定,也有对深坑本能的恐惧,卯足了力气迈开四蹄。

但那坑实在太宽,它迈出去时霍渊就预料难以跨越,于是挥鞭狠抽。战马嗷一嗓嘶鸣,身体最大限度地发力飞跃,前蹄堪堪有够到深坑边缘的可能。

霍渊绷紧精神,盯住坑边的落脚点。战马也在努力求生,最终前蹄稳稳越过边缘,但后蹄却没能跟上。

霍渊早有准备,他先抓住事先套在马身上的绳子,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用尽全力拉了马一把。

左荀差点儿就要鼓掌叫好,想到自己的立场,生忍住了。他举起的手尴尬地搓了搓鼻子,道:“居然是有备而来,你说他狂吧,狂得还挺有脑子,我要是他师父,骂都找不着词。”

谢容与说:“他完全可以自己过来,多此一举,那马再也回不去了。”

霍渊当然可以自己越过深坑,但他就是要骑马过来。战场上不能当自己是个高手,即便高手的战斗力也很渺小,得学会与兵与战马并肩作战,可用的帮手越多,力量越强。

战马在他的帮助下,后蹄险拎拎的踩到坑边,但土太松软,它又一脚踩陷。不过它的前蹄已经有了发力的余地,完全可以自救。

有了这次的经历,霍渊相信这马已经站在了普通战马的肩上,再遇上同样的情况,它的表现一定比其它马要好。

城楼前有数十南陵兵,在霍渊落地时就蓄势待发上前攻击。他再次翻身上马,与一股脑涌来的南陵兵打在一处。

左荀了解霍渊的本事,几十个兵困不住他,于是决定亲自一战。

哪知他下城楼的功夫,霍渊已经救下了一个。

霍渊知道自己战斗力有限,根本不打算陪几十号人打群架。他上来先抢了南陵兵的刀,朝上空一甩,削断了陆老将军头上的绳子。然后纵马横冲上前,稳稳接住了老将军。

再转身时,南陵军已层层围住了他的去路。

马背后的陆炎虚弱道:“好小子,你既有这本事,就不要白白耗死在这里,不要管我,能跑就跑。”

还吊着的叶梁宗却拼了命地叫唤:“救我!先救我!我给你千金!万金!”

霍渊对千金万金置若罔闻,锋利的眼神扫过拦路的南陵兵,毫不犹豫地往前冲,一边道:“老将军,坐稳了!”

他敢只身前来,是因为左荀是个磊落之人,拿千军万马对付他一个的事干不出来。他只要能救下陆炎,保证老将军安全离开,自己就有办法脱身。

左荀下城楼时,霍渊与陆炎联手,已经干掉了大半南陵军。其他兵因为畏惧霍渊,打得畏手畏脚,眼看着也不是对手。

若遵循战争的残酷,左荀此时应该放出更多的兵来拦住那小子。可他到底是被那句“我师父会找你算账”影响了,只打算亲自上阵,如果拦不住,也许就是天命吧。

霍渊可一点也不想在此时跟左荀交手,他本就不是对手,对方又以逸待劳,他太吃亏了。

他打算先送陆炎跃过深坑,按照约定,只要过了那坑,就算是成功救下了人,南陵军不能再拦。

可就在他即将冲到坑边时,前方忽然有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定睛一看,是南征军来了!

霍渊暗自咒骂,魏戎这个蠢货,这时候派兵来,南陵军就可以名正言顺派兵抵挡,他的计划全乱了!

姚广非但来了,还带了一块长木板,打算用它铺路攻城。他老远看见了囫囵的霍渊与陆老将军,一下子来了精神,大喊道:“快铺路,接陆老将军过来!”

左荀差点儿乐死,他正愁怎么拦住人呢,这不机会就来了。

他当即大喊:“北黎军攻城,城楼上的弓箭手准备放箭!”

雍城这边亦是不顺。

萧宸派隋末亲去养居所灭口,谁知等隋末赶到养居所,里面已是无一活口。叶白榆说的那对疯母女早已没了踪迹。

“他姥姥!皇城脚下竟也能叫人混进来抢人?”

隋末找到今日当值的金羽卫,发现他们竟是饮了酒,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陛下不在宫中,你们就高枕无忧了是吗?养居所里都死绝了你们竟然没有发现!什么时候砍掉你们的脑袋你们都还在做美梦呢吧!”

金羽卫今日是真的疏忽了,他们守卫宫城本就是为护陛下的,陛下不在宫里还守什么?不趁着这时候放松享乐,那不是傻吗?

更别提什么养居所了,里面都是些老弱病残的下人,死不死的又有什么重要?

“隋统领,怎么会有人去杀养居所里的人啊,我们实在是没有想到会这样……”

“别跟我解释,等着跟陛下谢罪吧!”隋末恨道,“眼下当务之急是把丢的那对母女……不是,母子追回来,给我全城搜捕!”

天亮前,行宫里得了消息。

萧宸不知是被糟糕的守卫气的还是身体扛不住了,当即一口血咳了出来。

被堵住嘴的韩松鹤见状乐得癫狂,被玄羽卫一脚踹倒在地,却还是止不住地抖动肩膀。

叶白榆上前查看萧宸的伤,他抬手挡了一下,她果断捏住他的手腕,却被那钻心的凉冻得一哆嗦。她严肃道:“陛下,您不能再撑了,叛军已经控制住,一个不成势的遗腹子跑了也就跑了。”

手腕上的温度击碎了萧宸撑了一宿的坚硬外壳。虽然他知道,她只是需要他活着,但这一刻他不愿去想那么多,他很需要她。

他反握住叶白榆的手,对殿中的玄羽卫道:“韩松鹤押去玄羽卫大牢,以谋反之罪抄了韩家,满门皆关进刑部大牢,张婉清废去封号,关入掖庭狱,于圭,于圭先送去内侍省,交给冯坚。”

于圭闻言浑身一怔,眼中滚动着意外与歉意,他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只深深朝陛下磕了个头。

随后,玄羽卫带走了于圭,拖走了发癫的韩松鹤跟半死不活的张婉清。

寝殿归于平静,萧宸转而抱住了叶白榆的腰,脸埋在她身前,疲惫道:“拔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