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
莺歌忽然在外慌张喊道。
叶白榆放下筷子收了笑,“可能是谢容与来了,你……”
话没说完,封度一个鲤鱼打挺跳起,一阵风似的溜了。
叶白榆憋着笑,快速收了他的碗筷,又打开窗散他身上的香味。
刚做好一切,便听书房的窗户“啪”一声,像是被人一掌用力推开的。
以谢容与的性格,发现门上锁不会强行出来,更不会跳窗户,所以来人不会是谢容与。
“我说,上锁作甚!”
来人是左荀,他撑着窗户翻身跳出来,见院子里的丫头在瑟瑟发抖,笑道:“别怕啊小丫头,我不是坏人,我来找你们姑娘的。”
莺歌都快吓尿了,她怀疑这院子风水不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找姑娘?
“姑娘……这……”
叶白榆道:“这是左荀左将军,以后见了不必慌。
怎能不慌,莺歌都快慌死了,那左将军不是攻打北黎的人吗,为什么要来找姑娘?
这就是叶白榆不想带莺歌来的最大原因,这没法解释。
“莺歌去院子外守着。”
左荀是个大嗓门,得把人支远点才行。
莺歌皱着一张脸,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左荀大大咧咧走到正屋,将要拖履,便听屋里人问:“左将军不请自来,是否不妥?”
左荀动作一滞。这一句话,就把他们师兄妹的情分推远了。
他终于知道谢容与的感受了,这丫头完全装不认识啊!
但左荀没有谢容与那样悲观,他觉得阿音就是对谢容与还有气。当然他这个师兄也对不起她,他们都没能把她接回来,她生气误会都是应该的。
他把脱了一半的履穿好,在廊台就地坐下,打算跟她聊聊。
“阿音,师兄先跟你赔个不是……”
“左将军。”叶白榆打断他,从茶盘里拿出茶杯倒了一杯茶,“你我初次相见,我不便留你用饭,便以茶代酒,赔个不是。”
说着遥遥举杯,一口饮尽。
左荀愣住了。
她是说,她不便用阿音的身份与他来往,请他原谅。
阿音从小被师兄弟们宠着长大,她只要不去杀人造反,就没有什么不能原谅。即便是去杀人造反,大家也要抢着替她顶罪。
这会儿她敬茶赔不是,左荀就是心里再不是滋味也不能勉强她硬要相认。
算了算了,来日方长,再给这丫头些时日无妨。
他干笑两声,把方才的话盖了,“你有什么不是,是我今日冒昧了,不熟没关系,多接触接触就熟了,不知姑娘可会骑马?改日我攒个局,请几个相熟的郎君娘子去城郊跑马打猎,可否赏脸?”
感情是双向的,顾弦音同样也会无条件惯着师兄弟们。
她对左荀的感情依旧,只是变了立场,只要不涉及立场,怎么都行。
“左将军邀约,荣幸至极。”
左荀一拍大腿,“那就这么定了!”
就说阿音不是绝情的人,只要她肯相见就有缓和的机会。
左荀乐呵呵地告了辞,还跳窗户走密道返回谢容与家中。
一见到谢容与就拍着胸脯吹牛:“师兄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我说邀请她去城郊骑马打猎,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谢容与眉头一挑,燃起一丝希望,“她可叫你师兄了?”
“呃……那倒是还没有。”
谢容与垂下眼,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左荀安慰道:“这也不能怪阿音伤心生气,咱们都没管人家死活,倒是萧宸舍命救了她半条命,换做是我也没办法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来说说笑笑,总要给她些时间,她能答应我的邀约,就代表有余地,你可得好好把握。”
谢容与“嗯”了一声,不见喜色。
“对了,”左荀想起了一件糟糕的事,“她把书房门锁了,我估计下次……窗户也要封了。”
谢容与:“……”
叶白榆还真的封了窗户,这样的惊吓她不想再经历第三次。
第二日,她在宫中再次见到了谢容与。他眼角青黑,应该是一夜未眠。
今日太皇太后要办认亲宴,请了诸多皇亲贵族来见证。不知是谁安排的座位,把她跟谢容与的食案摆在了面对面的位置。不管眼神朝哪个方向,余光里都能瞥见他投来的视线。
岳氏也注意到了谢容与那过于招眼的青眼圈,“谢相精神不济,可是病还没好?”
谢容与轻轻咳嗽两声,“太皇太后见谅,昨夜忘记关窗,又着了凉。”
“你瞧瞧,伺候的下人也太粗心了。”岳氏点了几句谢相身边人不尽心的话,顺势提到他的婚事,“谢相年岁也不小了,早该娶房夫人成个家,刚巧今日啊,吾叫了这许多未婚的郎君娘子来,是为了让白榆认识认识,谢相也上心挑一挑,若有喜欢的,吾来成其好事。”
太皇太后竟要给叶白榆在南陵找夫婿。
谢容与扫了对面一眼,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不知是有了对策,还是没打算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