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临花照镜(1 / 2)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临花照镜

顾亿直奔下楼,经过拐角,撞上一人,身形不稳就要朝地上跌去。

“你没事吧?”关园扶住顾亿,“怎么脸色如此难看?生病了?看见你家红杏小姐了吗?”

顾亿微怔,反应过来将人推开,“你不知道姑娘是需要私人空间的吗?成天缠着小心招人烦!”说完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关园愣住,站在原地好半天一动不动。

顾亿一路小跑,来到二楼一间厢房,一脚将门踹开,“阿沐!”

谷边沐正在换衣服,听见响动回过头来。见顾亿脸色苍白,扶着门框摇摇欲坠,忙上前将人搀进屋中。

“怎么弄成这样?”伸手按上她手腕,脸色微变,“你用了灵力?不是说了,伤势未愈前,不可动用灵力?”

说着掏出一只玉瓶,全部倒出,也就一颗药丸,叹气道,“吃了。”

顾亿吞了丹药,顺过气来,手臂一扬,将一物扔在桌上,“这是菱花部分本体,你看看能不能趁势找到她!”

她神态焦急,谷边沐不再多问,将桌上那块手指大小的镜子碎片抛到半空,闭上眼睛。

良久,飞速旋转的镜片重新落在桌上,谷边沐睁开眼睛。

“如何?”顾亿眼神期待,“能确定方位吗?”

谷边沐摇头。

“这都找不到?”顾亿眉头紧锁,抓起镜片端详,“难道不是她本体?!”

不应该啊,这明明是从菱花身上刺落,怎么会不是呢?

谷边沐道,“找到了。”

顾亿大喜,“何处?”

“处处。”

“什么?!”

谷边沐看着镜片,开口道,“这确实是菱花本体之一,依照这上面气息,也能追踪到她方位,只是却不在某一处,而是四面八方,处处皆是。”

顾亿瞠目结舌,好半天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处处皆是,这还怎么找?

谷边沐摇头,“除非本体碎成数片,散落四方,但若如此,她也不得存活。”

忙了半天,竹篮打水,顾亿十分沮丧,只觉筋脉、心口哪里都痛,浑身乏力。

她站起身,“我有点困,回去睡会儿。”

谷边沐见她摇摇晃晃,神色委顿,将人拉住,“在这儿睡吧。”

顾亿想着红杏可能正在找她,葱花大婶也催她干活,难以清净,点头道,“好。”

头一挨上枕头,便昏睡过去。

谷边沐给她掖好被子,又把了把脉,起身开始穿外袍,刚穿一半,敲门声响。他看向床上,见顾亿没被吵醒,忙过去开门。

“谷兄,”禾菘蓝站在门外,斯文有礼,“你看见小亿了吗?她昨天没吃饭,我做了一些吃食......”

话未说完,谷边沐退后一步,禾菘蓝便看见屋内床上躺着一人,乌发如缎,侧脸若玉,不是顾亿又是谁?

转眸见谷边沐仅着内衣,衣衫不整,不由大受打击,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谷边沐将人拉到床边,“你是灵药师,比我内行,再给看看。”

禾菘蓝这才发现顾亿脸色不对,看着像沉睡,实则是晕过去了。

他心头一紧,忙抓起她手腕,片刻后脸色难看,“她用了灵力?”

谷边沐点头,将事情说了,“她脉象时有时无,光是暗伤未愈动用灵力,不足以伤成这样。”

禾菘蓝握着顾亿手腕,又将手按上她眉心。

良久之后转过身来,看向谷边沐,目光沉沉,“你......用了织魂?”

织魂,一种秘术。施术者将自己灵核抽炼成丝,辅以魂针,将另一人破碎魂魄聚拢起来,如织物绣花一般,细细缝合。

此法难度极高,一是施术者等阶至少是八阶以上,二则织补过程中,施救者需要忍受极大痛苦,哪怕凌迟之刑亦不能及,心智稍有不稳,便会与被救者双双殒命。

有记录以来,运用此术成功者只有一人,那人是一位九阶灵师,为了救自己的妻子,将灵核抽炼成丝修补妻子神魂,确也成了,只是他等阶跌落,成了凡人,活了几年很快去世,妻子也殉情了。

禾菘蓝内心复杂至极,哪怕是九阶灵师,用了织魂,等阶也会跌落成凡人,而谷边沐现在是一名六阶灵师,若是之前未用秘术时,他的等阶,会是多少?

禾菘蓝几乎不敢想。

这样的人,竟然从未在上宵显过名声,实在可怕。

谷边沐不知禾菘蓝心中所想,他开口道,“我对织魂了解有限,顾亿当时的情况......好在误打误撞,也算是成了。”

禾菘蓝勉强收回心神,“你织得很好,也确实稳住她的神魂,只是忽略了一点,她没有灵核......”

一般来说,织魂之后,灵核炼制的魂线需要被救者自身灵核滋润,方可长久。

顾亿没有灵核,无法滋养魂线,谷边沐炼制的魂线无法得到灵核之力浇灌,时间一长,针线一松,魂魄自然又会不稳。

“所以是魂线出了问题?”谷边沐恍然大悟,“那我再切点灵核重新织补。”

禾菘蓝几乎无言以对,“倒也不必,给魂线灌点灵核之力就好,只是这样一来......”他欲言又止,眼中多有不忍,“你的等阶......势必又会下跌......”

谷边沐点头,“没事,顾亿会保护我。”

禾菘蓝:......

...

顾亿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坐着一人。

“小亿,你醒啦?”禾菘蓝将她扶起,把了脉搏之后,面露欣喜,“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亿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没有啊!”转眸见谷边沐坐在桌边,抱着木桶大口干饭。

她“嗷”了一声,扑将过去,“你背着我吃独食!”

夺过饭勺,一顿猛炫。

勉强吃了半饱,她看向谷边沐,忽然咦了一声,下一刻脸色微变,“你咋又掉阶啦?!”

谷边沐笑道,“暗伤难愈,没办法,所以你得抓抓紧,赶在我等阶掉光前,找到回家之法。”说着看向禾菘蓝,朝他微微摇头。

禾菘蓝眉心微拧,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顾亿未注意两人眼神往来,将头一点,自信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想到线索又失,不免沮丧,“可惜没能抓住她!”

禾菘蓝开口,“镜灵受了伤,需要人气,明日春心会,春风城众人汇聚,她或许会来。”

谷边沐点头,“是了,而且她的目标是你,定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顾亿感觉全身充满力量,将手一握,满是斗志,“下一次,我一定要抓住她!”

...

清晨,第一缕晨光撒下,一道鼓声响彻大地,整个春风城瞬间活过来了。

大街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着新衣,梳妆面,人人喜气洋洋,堪比过年。

而春心会,正是春风城最隆重的节日,一年一次。

这一日,他们将选出城中最美的女子,登高祈福,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无病无灾。

鼓声隆隆,春风城所有妙龄女子走上街头,坐上花车,绕城一周。

顾亿坐在花车上,看了眼怀中竹筐,又看向花车上其他三人,“我有必要参加吗?”

禾菘蓝笑道,“我问过了,按照规定,只要满了十八,尚未婚嫁,无论身份如何,必须参加。”

转眸见伝胜央一直盯着前方看,面色古怪,问道,“胜央兄,怎么了?”

“有点奇怪,”伝胜央开口,“他们看上去好像很兴奋。”

“春心会对于他们来说,等同春节,当然兴奋了!”顾亿朝后一靠,将竹筐塞进谷边沐怀中,“给你吧,我这种丑八怪,不可能有礼物的。”

谷边沐怀中也有一只竹筐,他将两只分别排好,开口道,“听说今年规则有变。”

顾亿不知哪里搞了只大蒲扇,往脸上一盖,“管他的,不关咱们事!”

车轮悠悠,昏沉间,顾亿只觉脸上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

什么东西?

猛然坐起,蒲扇落下,一只橘子从她怀中跌落,咕噜噜滚到脚边。

顾亿抬头,花车不知何时进入长街,道旁站满民众,手中拿着鲜花水果,朝经过的花车砸去。

愣神间,又是一颗橘子砸来。

顾亿微怔,起身想看看是哪个有眼光的人。

刚一露头,还未看清,铺天盖地的橘子兜头砸来,伴随数道声音。

“她在那儿!在那辆绿色的花车上!”

“呀!果然......”

“快来快来!”

“她旁边那个......”

无数黄澄澄的橘子如雨滴般,从道路两旁,四面八方,掷向顾亿所在花车。

“小亿!”禾菘蓝起身,一把将她护在身下,“小心。”

“不用小心!”顾亿推开禾菘蓝,“盛情难却,快点帮忙接橘子!”说着抓起车上竹筐,一只套头,一只接橘。

边接边哈哈大笑,“谢谢,哈哈哈!你们眼光不错!”

很快竹筐全部接满,橘子还在源源不断飞来。

顾亿踢了伝胜央一脚,“你起来,站车顶上去。”

伝胜央莫名其妙,“干嘛?我不去!”

顾亿眼睛一瞪,伸手将他耳朵一拧,“去不去?”

伝胜央面色绯红,抬手就要抓她手腕,顾亿轻松避开,手掌翻动,一掌拍在他脑门上,“不去打死你!”

伝胜央法力被封,身手不及顾亿,一时又羞又怒,“你敢?!”

顾亿笑了,“你看我敢不敢?!”说罢又一掌拍在他脑门上,同时踹了一脚,“还敢瞪你爹,揍死你!”

阳光下,她小脸如玉,美得发光,伝胜央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强装凶狠,“你,你......哼,好男不跟女斗!”

说着身子一闪,飞身跳上车顶。

顾亿将竹筐橘子倾倒在车内,举着空框站上车沿,继续喜滋滋地接橘子。

伝胜央站在车顶,看着那人像一只过冬松鼠,忙着囤货,小脸因为兴奋,染上一层粉意。“真的是......”他咕囔着,一直紧板的俏脸上抑制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很快,禾菘蓝也飞身上来,“胜央兄,麻烦让让。”

伝胜央给他腾出地方,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车内橘子已经装不下,顾亿终于放弃,一屁股坐在谷边沐身边,“可惜了,花车太小。”转眸看他,“好吃吗?”

谷边沐自从上车,嘴巴没有停过,身边堆了一筐橘子皮,闻言摇头,“有点酸。”

顾亿将扒了一半的橘子朝他手中一塞,“那我不吃了,给你。”

花车陆续驶入广场,一座高台屹立当中,关园站在上面,俯看众人。

“春空融融春风袅,春雨润润春物生,春花纷纷春色长,春意勃勃佑春城。”

“春风城城民们,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台下众人齐声高呼,“春心会!”

“春心会春意,春意佑春城,你们手中的春花,可交付出去了?”

“交付出去了!”

“是你们真心想交付的人吗?!”

“是!是!是!”

“很好,那让我们一起看看,台下众位姑娘,谁得的春花最多?谁是你们心中的春意?谁是春风城最美的姑娘?”

众人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春城。

“是红杏!”

“红杏!红杏!”

呼声中,车轮吱呀响动,一只巨型花车缓缓驶来。

车上坐着一位红衣女子,虎背熊腰,面色黝黑,浑身覆满深色绒毛,她身量极高,以至于需要驼背缩脖,才不至于顶穿车顶,一车鲜花将她簇拥,衬得她愈发黑乌。

关园从台上走下,来到花车前,俯身一礼,“红杏小姐,在下关园,乃春风城城主,受一城百姓所托,恳请您款款垂怜,为春风城祈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城泰民安。”

良久,团扇后传来一道女声,“可。”

“哦!!!”

春风城民众连声高喊,“红杏!红杏!红杏!”......

欢呼声中,关园托着红杏的手,缓缓走上高台。

“月有阴晴,人有美丑,为顺应民心,今年春风城增设一项评选,除最美的姑娘,大家还投票选出一位最丑的姑娘......”关园目光朝台下扫视,“谁得的丑橘最多?”

坐在一车橘子上的顾亿顿感不妙,起身要溜,无数手指指了过来,“她!是她!”

顾亿:草!

关园微笑点头,摆出一道手势,“顾姑娘,请。”

见顾亿垮着张脸,禾菘蓝开口,“小亿,你不要去,我来......”

顾亿将凶一挺,雄赳赳道,“不用,好歹算个奖,他敢发我就敢领!”说罢脖子一梗,昂起头,大摇大摆走了上去。

红杏见她上来,举着团扇朝她头上一磕,“你昨日死哪儿了?”

她动作极快,顾亿竟然没能躲开,抬脚正要反击,关园双手一合,“祈福仪式,正式开始。”

红杏又敲了她一下,“给我敲鼓!”说罢走到高台中间,那里不知何时摆了一面巨鼓。

顾亿莫名其妙,敲什么鼓,她不会啊。

这时,关秀不知从哪里跑来,手中拿着一对棒槌,嗙一下扔到顾亿脚边,瞪她一眼转身就跑。

台下伝胜央眉心一皱,喊了声“阿秀”,抬步追上。

红杏站在鼓上催促,“丑丫头,快点!”

顾亿捡起棒槌,走了过去,“我不会啊!”

红杏骂道,“你除了吃饭,还会什么?老娘一跳离鼓面,你就开始敲,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不然回去没饭吃,饿死你个饭桶玩意儿!”

说着单脚一跺,飞身离鼓。

顾亿连忙敲击,初时力道轻,几乎被红杏舞步掩盖,后来用上劲,又跟不上红杏舞点,手忙脚乱之际,忽听得一声鸟鸣,声音透亮带着节奏,顾亿心领,每当鸟声起,鼓点随,鸟声轻,力道小,鸟声厉,劲道足。

这样敲敲打打,一舞终止。红杏飞身下鼓,推了顾亿一把,“去给我将花取来!”

顾亿看向台下,梨花拎着一只篮子,正拼命朝她挥手。

“给,拿给红杏。”梨花看着顾亿,眼神复杂,不明白多年好搭档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丑丫头敲鼓,为了配合,还特意改了舞,关键对方还敲得一塌糊涂,越想越气,梨花狠狠瞪了她一眼,“今天回去跟我练鼓!”

“啊?”顾亿莫名,还要说话,被梨花推了一把,不满催促道,“快上去吧!”

顾亿提着一篮子杏花上了台,这才发现台上站了许多女子,怀中抱着婴孩,叽叽喳喳,一脸喜色。

红杏接过篮子,开始分发。

一个孩子一朵,无论男女,皆插在耳鬓,眉心点红。

“谢谢红杏小姐!”女子抱着孩子,不住行礼,“希望她长大以后,能和红杏小姐一样美丽!”

红杏微怔,开口答道,“平安康健。”

“春风城的人们相信,最美的姑娘得天眷顾,福禄最深,由她为新生儿点红赐福,定能沾到福气。”关园走到顾亿身边,看着她,“我听杏儿说你不是这里的,你们家乡有这习俗吗?”

顾亿摇了摇头,见台上拥挤,又没她啥事,干脆跳下高台,跑回花车坐着。

谷边沐依旧在吃橘子,顾亿劝道,“别吃了,一会儿倒牙。”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槐花,“给,吃这个。”

谷边沐接过,塞了一朵,“一般。”

顾亿也咬了一朵,点头道,“回去炒鸡蛋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头顶忽地投下一片阴影。

顾亿抬头,禾菘蓝站在她面前,面色微红,欲言又止。

“小亿,我......”

顾亿颇受其恩惠,对他感官向来不错,这次见面,又欠下人情,难以冷言相对,和气道,“有事你说。”

禾菘蓝愈发紧张,“你不要难过,在我心中,你才是最......”话未说完,却见顾亿噌的站起,一脸兴奋。

禾菘蓝愣住,转身看去,高台上,关园不知何时跪在红杏面前,握着她手,似乎在说着什么。

“哇!是求婚!”顾亿唰一下跳下花车,跑过去凑热闹。

禾菘蓝叹息一声,放下手臂,衣袖摆动间,一只虞美人花枝一闪而逝。

高台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顾亿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圈子外伸脖探脑。

只见红杏满面绯红,低声说了句什么,微微点头,关园大喜,高喊一声“杏儿”,起身欲抱。

没能成功。

红杏笑着,俯身将他举到半空,眼神温柔,满脸幸福。

于是在春心会这天,在满城百姓祝福下,春风城城主关园与春风城最美的姑娘红杏结为夫妻,故事到此圆满结束,皆大欢喜。

如果人群中未传来一声惨叫,民众未像野兽一般撕咬他人,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结局。

那是一个老者,满脸鲜血躺在地上,他儿子扑在他身上,疯狂啃咬。

“王角,你疯了吗?!”人群中有人喝问,“那是你爹!”说着上前要将人拉开,不料王角狂吼一声,将来人扑倒在地,一口将其喉管咬断。

“啊!救命!”

“他疯了!他疯了!”

人群乱成一锅粥,人人恐慌不已,只是很快,更令人惊恐的事情发生,四周出现更多“疯子”,他们像王角那样,见人就咬,如嗜血野兽,毫无理性。

“这是怎么了?”顾亿正要过去帮忙,脑后传来一道劲风,她忙低身避开。

一个汉子趴在地上,双眼黑乌不见眼白,张开满是肉渣的大嘴,朝她咬来。

顾亿朝旁一侧,一脚踹出,“是狂犬病吗?”

汉子小腿断裂,无法站立,他怪叫一声,一把将小腿扯断,拄着膝盖扑杀过来。

“我靠,你不疼吗?”顾亿吓了一跳,拔出木剑,临要刺入时,不知想到什么,剑尖一偏,将人拍到一边,踩住还待细看,身后又有一人冲来。

顾亿没法,只得避开。

“噗呲!”剪刀深深扎进胸口,汉子闷哼一声,很快没了动静。而凶手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他将地上汉子胸口剖开,掏出内脏大快朵颐,像是品尝珍馐美味,污血染面,毫无人性。

顾亿心沉了下去,不再留情,趁那孩子低头啃食,一剑将他捅穿。

拔出长剑,冲入人群。

谷边沐身后护着数人,正和三人打斗,那三人看着像一家三口,只是现在满嘴是血,眼瞳深黑。

他用金笛击晕女孩,又将夫妻二人双腿打折,不料女孩很快苏醒,夫妻也不惧疼痛,仍旧扑咬过来。

谷边沐术法被封,又不愿下杀手,四周更多疯子围拢过来,将他们逼近墙角。

这时,一柄木剑横刺过来,瞬息杀了数人。

谷边沐皱眉,“顾亿,等等!”

顾亿拔出剑,带出一道血柱,“没用的,他们已经失了人性。”

说着不顾他反对,将靠近疯子全部杀了。

剩下疯子见她头硬,怪叫一声,转了方向,冲入其他地方。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好心的小姑娘,是你吗?”

顾亿回头,这才发现被谷边沐护在身后的人群中,有一白发老头,正是之前在小巷中遇到的卖风筝老头,他身边依偎着一个小女孩,一脸惊慌。

顾亿应了一声,刚想说话,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小亿,你没事吧?”

顾亿转头,发现是禾菘蓝和伝胜央,身后还拉着甄德秀,那家伙还傻着,一直闹着要去找大哥。

失控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关园率领一众侍卫,冲了过来,他们带着绳索,很快将发疯之人全部绑住。

一些漏网之鱼也被红杏捏住脖子,砰砰两声,直接撞晕。

局面得以控制,发疯的人被集中在一起,一个郎中打扮的人上前查看,把脉察色,片刻后来到关园面前,行了一礼,“大人,看这症状......像是失心疯。”

关园皱眉,“失心疯?怎么会?这么多人同时发病?”

郎中不确定道,“疑是中毒,心脉凝滞,堵了心窍,故而发疯。”

关园还要说话,高台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哈哈哈,无知蝼蚁,竟将术法当做凡病,可笑可笑,本座这就让你长长见识!”

众人抬头,只见一黑衣人站在高台之上,将手一挥,无数黑气喷涌而出。

“郝仁?!”伝胜央面露震惊。

黑气飞到半空,窜入人群,好容易被缚住的“疯子”怪叫一声,纷纷苏醒,挣脱绳索,朝众人撕咬而来。

红杏一手扯住一个,碰碰对撞,不成想两人脑瓜子都撞变形了,竟然还不昏迷,反而张着大嘴,朝她咬来。

这群“疯子”,攻击力相比之前,提升数倍不止。

更令人惊恐的是,那些被咬中的人很快浑身抽搐,片刻后睁开眼睛,瞳仁全黑,也成了怪物。

“这是怎么了?”顾亿挥动长剑,将冲咬过来的疯人头颅砍下,“春风城不是凡人城吗?”凡人发起疯来怎么比低阶灵师还要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