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殊手里的剑是从西北回来以后乾帝赐下来的，难得一见的宝剑，说是吹毛断发也不为过，剑尖刚刚触到贺老夫人的皮肉，一滴血就落了下来，滴答一声掉到地上，这剑是不沾血的。

“大哥。”苏明烨上前抓住了苏明殊执剑的那只手，他真的不能看着自己向来敬重的兄长当着自己的面杀了自己的祖母。

“让开！”苏明殊冷冷地道，这个继祖母可以不认，但苏明烨这个弟弟苏明殊却是一直放在心上的，但就算苏明烨这个弟弟的分量再重，也重不过杀母之仇。

“大哥，杀了她，不止是苏家少了一位老夫人，整个靖安侯府和苏家都完了。你和大伯父从此也再没有什么前程可言！”苏明烨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劝服苏明殊。

“那三弟是希望我把她送到官府去，由国法处置？”苏明殊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

这个世界的礼法很是严苛，子告母，就算是告赢了，子女的名声也会毁个干净，苏家依旧是要完。

“还是三弟希望这件事就此作罢，大家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苏明殊又问。

当做没有发生过，那更是不可能的，王氏并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苏啸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妻，也是苏明殊和苏明月打扮母亲，要让他们当做从未发生过，那是不可能的。

苏明烨也不再开口，这样的话他也说不出口，若是这种事都能视而不见，那他们也真是枉为人夫，枉为人子了？

“大哥，我知道她罪孽深重，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啊，求大哥饶她一命，我送她去寺庙恕罪，让她这辈子都为大嫂诵经念佛，只求大哥留她一命。”

同理而言，苏明殊不可能任由杀了母亲的凶手还安心活在这个世上，苏翰也不能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眼前，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贺老夫人自作自受，苏翰也还是要求。

“我不去，我不去那样的地方，你们又想要把我关起来，不可能了。”贺老夫人却是激动得很，不愿去寺庙庵堂，叫嚣着要让苏啸杀了她。

苏明月终于冷静了一些，从元澈的怀里挣出来，看着贺老夫人，冷冷地道：“就算老夫人你愿意，我们也是不敢的，指不定老夫人会在佛祖面前说些什么话呢，还要脏了我娘的轮回路。”

贺老夫人对王氏的恨意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听了苏明月的话也都是默了声，贺老夫人这样的态度，确实不能指望她在佛祖面前为王氏说什么好话，为王氏求一个好的来世，不在佛祖面前诅咒大房和二房断子绝孙就算是好的了。

苏明月的话也让苏翰地位脸上有点过不去，但这会，谁也没法去顾忌这个。

苏啸手上的力道再收紧，贺老夫人真的有了窒息的感觉，不住地扒着苏啸的手，虽然贺老夫人嘴上说着不怕死，让苏啸快点杀了他，但世上怎么会有真的不怕死的人。

可苏啸终究还是被人制止住了。

“世子！”苏啸惊怒，阻止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新女婿元澈。

“岳父大人请息怒，杀了贺氏是小事，但若是赔上岳父和大哥的前途，便太不值了，岳父和大哥都是国之栋梁，若是折在了妇人之手，陛下也会叹息的。”元澈对这位杀了自己岳母的老妇也没什么好感，只愿意叫一声贺氏，虽然是有点不礼貌，但按贺老夫人今日的所作所为和元澈的身份，这样叫也并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苏啸和苏明殊，一个是乾帝的心腹，西北大帅，一个是威名赫赫的少年将军，如今的龙禁尉统领，前途无量，又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可以说是真正的国之栋梁，乾帝能相信的人，若是真都因为贺老夫人的事不在了，那乾帝真的是会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