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女儿仍旧是那个女儿,可她如今不是姜家的扫把星,说是福星才更贴切!
“这么大的雨,进去,先进去。”
他甚至亲自接过丫鬟手中的伞,护着她穿过并不宽敞的前院。
姜念抬起头,望着头顶焦黄伞面,通透如琉璃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
曾几何时,她无数次奢望过姜默道能为自己遮蔽风雨。今日这伞真撑起来了,却也觉得没一点意思。
“念儿身上沾了湿气,你们把炉子生起来,给姑娘暖暖。”
听见这句,姜妙茹更显不悦。
为着节俭开支,一入春府上的银碳便断了,她畏寒,便只能崔氏拿私房钱供她买碳,如今竟为姜念一个人破了例。
姜念其实不冷,但乐得见他忙前忙后的殷勤样。
“多谢父亲。”
男人摆出慈父欣慰的模样,“在侯府住得可习惯,今日可是要宿在家里?”
姜念满面受宠若惊,望着他怯怯道:“义母说,顶多用了晚膳,今夜还是要回侯府的。”
“哦,”姜默道满意,“既是夫人与你有缘,那你便多陪陪她。记得,在侯府要守礼听话,万不可忤逆惹夫人不高兴,知不知道?”
桂枝在一旁听得失语。
原来在这位姜大人眼里,自家女儿竟是个“守礼听话”的主。
“女儿知道的。”
屋里暖起来,碧桃褪下她身上氅衣,崔氏母女的眼睛便跟着走了一圈。
这样遮风挡雨的衣裳,竟也用了金贵的蜀锦,彩线勾的折枝海棠栩栩如生,沾了雨珠更似要活过来一样。
母女俩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瞧见了不满。
这姜念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身上东西好得有些过头。
“对了,女儿此番回来,其实也有要紧事。”
小厮冒雨抬了箱子进来,放在大堂中央。
“拜会谢太傅时,他赏赐了不少东西,侯夫人虽替我开了府库,可我仍觉着放在家里更安心,于是拣了要紧的送回来,连同账册交给父亲保管。”
桂枝递上点清的账册,既是谢谨闻赏的,姜默道也知这些东西要紧,于是双手接过。
姜鸿轩半天没能和她说上话,这会儿搭腔道:“三妹妹,这里头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姜念笑言:“女儿家的首饰,大哥哥怕是不感兴趣。”
那足以装人的榆木箱子始终没打开,崔氏与姜妙茹的心却已都在里头了。
姜念一件氅衣都这样金贵,谢谨闻赏的东西,又特意拣了重头,那该是何等价值连城的宝物?
姜默道留了姜念说话,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
崔氏实在忍不住,溜到库房叫人打开榆木箱,一下被眼前金光闪得花了眼。
姜家并非高门大户,她得过最贵重的首饰,便是进门时姜默道给的一对足金镯子。
她还想着,等姜妙茹将来出嫁,有对足金镯子坐镇也更体面些,于是小心收着从不敢戴。
可要是把那镯子丢进这箱里,怕是寒碜得根本不够看。
姜念那死丫头……她怎么配!
女人扒着木箱边缘,近乎痴迷地抚过金簪上熠熠生辉的宝珠。
库房女使小心翼翼提醒:“夫人,老爷交代了,不许旁人碰这些东西。”
给她看看,也是迫于威压。
美艳妇人清醒几分,眼珠子转不出那些首饰,心里却已有了主意。
“册子呢?取过来我看。”
笑话,进了姜府库房,什么东西不跟她姓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