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岁的男人也不算年轻了吧。居然还这么幼稚,水岛津亭一时间产生错觉,拥抱着的不是行人子羽而是宇文觉。
她低头在男人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像慈母般抬起左臂,抚上男人的背心。任凭思绪流转。
睡梦中的男人立刻感受到了妻子的温情,向她怀中更深处依偎起来。露出天真的半边笑脸。
极近又遥远的画面,晃动在眼前。水岛津亭觉得两眼发花,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是忍不住淌下泪来。觉就喜欢这样的睡姿,任性天真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睡法。
其实一点都不伤心吧,听到觉死讯的那一霎。他给的那份爱太过完美了,以至于让水岛津亭在一时间根本来不及回味。真的根本就没有体会到觉的深情吧。还是强迫自己不能回头,不去深究。期盼着时间去抚平一切。
然而记忆却是不断地累加,时间越久越是想念。当初不想知道,不想了解的都变得那么渴求起来。他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要避孕?
和子羽怎么会不知不觉变成这样的亲昵呢。子羽就这样突然卸下伪装,在自己面前流露男人的脆弱,水岛津亭感觉到极大的束缚和不安……暧昧的关系,终因一方再也无法坚持而破裂时,享受着温情的一方陷入了罪恶感。
水岛津亭生平第一次失眠,在即将迈入二十一岁的初夏之夜,拥抱着女儿的生父,在对以前人生的反省中,对未来的人生感到深深的恐惧。
窗外,T城的夜已深沉。
“白水就好了。”水岛津亭坐定后,向侍者微笑。
“真难喝,这个咖啡。”
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栗末凌乃,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挑剔的舌头。
水岛津亭啜了口白水,没有开启讲话,咖啡厅是昨天宴会上对方决定的约会地点。
“日元会升值。”天之骄女劈头便讲。
水岛津亭一头雾水。
“觉去世也不过四年。一切都变了。”
“你现在早已把他忘得一干二净,陶醉在飞上枝头的胜利中了吧。”
“不好意思。”水岛津亭起身,关于觉,不想再从栗末的口中听到什么。她也害怕听到什么。一切就像现在这么平静就好了。
“你,根本就不配拥有他的爱。如果你不再爱他,请把他生前的遗物交给我。”
“遗物?”
“不错。管家阿姨最近才告诉我。去年的圣诞节阿姨已经作为礼物寄给你了。说这是觉在自杀前的希望。”
水岛津亭脑中一片空白,遗物她根本就不曾收到。
可是栗末凌乃又为什么?一个已经订婚的大小姐。
“我比你爱他。我至今最爱的还是他。”
水岛津亭看着毫不遮掩说出自己爱的凌乃一时心生敬畏。
“我不想忘记他,所以拜托了。”作为女人,一直不肯向水岛津亭示弱的栗末,深鞠一躬。
水岛津亭没有胜利的半分喜悦,只有莫名的伤感。
她是真的爱着觉吧或许胜过自己,追查觉的死因,嫉妒觉的女人,为了觉的遗物向自己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