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宫向来寂寥,这几日好像更加冷清了,服侍的宫人不在意,齐皇也懒怠见他们,所以,齐皇就整日一个人呆在大殿里。
自那日上了城墙,齐皇就再没有走出过上清宫,也许,这就是他最后的归处了吧。
院子里宫人的嬉笑声猛地停了下来,长靴塌在雪上的声音格外的刺耳,齐皇猛地记起来,今天好像是小年,往年的这个时候,他该坐在大殿里接受众人的朝拜祝福,不管是谁,都要跪伏在他的脚下,而今日,他只能坐在这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大殿里,什么都没有,所有的荣华仿佛都已经离他远去。
殿门被猛地推开,许久没有照进来的阳光毫无阻碍的射了进来,刺的齐皇有些睁不开眼,齐皇眯起眼睛,隐约看见了两个穿白衣的人影。
好在,被阳光刺入眼睛的不适感马上便消失了,门被宫人悄悄的带上,那宫人也退到了上清宫的门外,齐皇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身影。
“陛下,许久不见了。”顾元熙冷冷地开口,话中似乎不含任何情绪。
“你竟真的好了。”齐皇犹自看着顾元熙一双完好的双腿,一脸的不可置信。
顾元熙的腿,是齐皇亲自下的手,有多么严重,没有人比齐皇更清楚了,顾元熙竟真的恢复了,而自己却落到了这步田地,真是讽刺。
“托齐皇陛下的洪福。”顾元熙冷冷的一句。
“你也来了,没想到你真的能擒了暗鸢,崇和那个老头子当真是有几分本事的。”齐皇又转过头来对顾清扬道。
是他料错了,没想到暗鸢,自己手下的一员猛将,竟折在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子手里,看来,这个时代真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了。
顾清扬没有说话,看着齐皇的眼神一片冷意。
“两位今天来,是送朕上路的吧。”齐皇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格外的冷静。
他明白当前的局势,自己那个儿子,虽说也是个人物,但和顾元熙还是没有可比性的,更何况,无兵无将无粮,确实难以抵挡顾元熙的大军。
“子渊呢?难道他不准备来送送朕这个父亲。”齐皇笑道。
“瑜王大概是不愿意见你的。”顾清扬道。
顾子渊的抱负恐怕都被齐皇一点点的碾成了灰烬,这样的父亲,让顾子渊如何去面对,面对了又该说些什么。
“所以说,朕不如宁王和祁王会教儿子。”齐皇感慨了一声。
顾流云和祁王虽然已经去了,但顾元熙和顾清扬还是一门心思地要为他们报仇,若是自己去了,且不说顾子傲和顾子枫那两个没有气性的东西,就连顾子渊,恐怕都不肯为了他对上东境吧。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父王相提并论?”顾清扬猛地大怒。
“清扬。”顾元熙喝了一声,示意顾清扬先冷静下来。
“你下了罪己诏,是否真的有了悔意?”顾元熙蹲下身来,与齐皇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