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风雨之前(1 / 2)

一种甘甜的独特香味在鼻尖萦绕,苦涩的药汁被灌进了肚子,眼皮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这到底是哪里?

慢慢睁开双眼,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却看不到那个熟悉的人。

季思云有些惊慌地坐起身,但心口处的疼痛又让她倒了下去。失神地望着床顶,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让她的心忽上忽下。

终于王灵月推门而入,打断了季思云的胡思乱想。看到季思云醒了,王灵月先是一喜,待看清她的表情又是一愣,“季姐姐你怎么了?”

季思云缓缓扭过头,“我师傅呢?”话一出口,泪水便禁不住地从眼中滑落,一滴一滴打湿了枕巾。

王灵月连忙跑到季思云身边,小心地将她扶了起来,一边说道:“怎么了,你师父好好的呢?”

季思云听见这话,心上一松,不顾伤势就要下床找他。

王灵月连忙轻轻地按住了她,“你别急,他不在。”

“那他在哪?”季思云停住了动作,顺从地靠在了垫子上,泪眼朦胧地看着王灵月。

“你等等,我给你拿个东西。”王灵月小跑着出了门,不一会儿又抱着什么跑了回来,她将这个东西交到了季思云的手里,季思云沉默地打开了包袱。

“这是师傅从不离身地乌霜剑,他竟也不要了吗?”季思云难以置信地抚摸着剑身,又摸出了一张纸。

“为师此去,不知归期,珍重勿念。”

寥寥数语却像是给季思云判了最后的死刑。

“季姐姐,季姐姐!”王灵月有些担忧地呼唤着季思云。

季思云用力地捏着信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终于她缓过神来,把信放下,平静地说了一句:“月儿,你去吧,我想一个人躺会儿。”

“那季姐姐你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喊我。”王灵月不放心叮嘱了几句才离去。

等到王灵月走远了,季思云猛地将剑掷于地上,剑身砸在地上发出了“铿”得一声哀鸣,季思云冷冷地看着,仿佛透过这把剑看着某个人。

那个人高傲狂放、自由不羁,却陪着自己在这个小小的木屋里住了数八年。

他们也曾四海为家,却最终选择了相安一隅、相依为命,她以为他会懂她,临了却只留下一把剑,一把他最爱的佩剑。

突然,季思云掀开了被子跳下床,猛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季思云略微一晃,跪在了地上,她不顾疼痛只是伸手将宝剑抓在了怀里,带着自嘲叹息道:“师傅,你还真是狠心呢。”

泪水在眼里打转,始终没有落下。

日子很快又恢复了当初的平静。

在王宏之决定继续留在这里后,便跟着季思云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当然他们偶尔也会在晚上,坐在院子里喝上几口闷酒。

就像今晚,喝了一大壶的季思云,晕乎乎地靠在她的摇椅上,望着皎洁的月光,又开始了无止尽的思念。

她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看着火堆旁席地而坐,一脸平静的王宏之,更是气上加气,“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月儿?”

王宏之随手折下一根草,“战争一触即发,学一点武功保护自己也是好的。”

“那可以跟我学啊,为什么非要和那个人学。”季思云气鼓鼓地挥了挥小拳头。

王宏之有些无奈,“这是月儿的选择,况且你当时不也是赞成的吗?”

季思云睁大了双眼,茫然地问了一句,“有吗?”然后努力地回想着。

王宏之却是一声轻笑,不再回答。

季思云迷迷糊糊地就这么睡着了,但是她的确也想起来了,月儿的态度那么坚定,她也没办法啊。况且那天,那人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悲伤,虽然恼他刺了自己一剑,又导致师傅离开,却还是狠不下心来赶他走。

血缘啊……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正准备将季思云抱回房的王宏之,却突然听到了她的一声轻笑,愣了愣,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夜凉如水,繁星满天,在一片酒香中,男子将梦呓的姑娘抱回了屋,真真是岁月静好。

可偏偏有人不这么想。

“哼,臭小子竟敢抱我闺女。”灰衣男子忿忿地捶了一下树,惊落了一地的树叶。

一个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正是许久未见的王灵月。

“丫头,你怎么走了?”灰衣男子见王灵月稳稳落地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要离去,赶紧出言打断。

王灵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男子回答道:“人已见到,该走了。”说罢,便提着步伐飞速离去。

灰衣男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晚上睡着了还叫着爹娘。”说着也赶紧跟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灰衣男子还在熟睡,“砰砰”的击打声便将他惊醒。

他了然地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一会儿,奈何声音实在是太大,不得已灰衣男子只好起床。

打着哈欠,看着院子里对着木桩挥斩的王灵月,灰衣男子无奈道:“丫头,你下手轻点,都砍断了三根木桩了。”

见王灵月不搭理他,他自觉地跑到厨房里盛了一大碗菜粥,然后端着粥坐在台阶上看王灵月的动作,不时出言指点。

“使听风惊雨时,动作一定要快,你刚刚慢了一拍。”

“平湖鱼跃需要极好的柔韧性和弹跳力,你做得不错,但还不够。”

“腿要向前猛踢,迷惑住敌人,才能发挥出长虹啸日的最大威力。”

……

一碗粥见了底,王灵月也刚好耍完了所有的招式。

灰衣男子将碗放在了一旁,擦了擦嘴,不无遗憾地说:“丫头,我这剑术轻快敏捷,潇洒飘逸,你虽资质过人,且从小习武,根基牢固,但戾气太重,是使不好这套剑法的。”

王灵月握紧了剑柄,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