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霎时站了起来,此时她心里已经说不上惊讶了,而是惊恐。
“母亲给父亲下毒?”
玉姑弯了弯嘴角,拉着怀璧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别着急,并非真的下毒,不过是个计策。”
计策?怀璧自觉自己的思路跟不上,便乖乖闭上了嘴,认真听着玉姑娓娓道来。
“夫人尚在桓府时曾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怀了你之后,担心保不住你。加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说到这里便停下了,忙接上之前的话掩饰过去,好在怀璧并没有发觉,“所以夫人便假作下毒,故意挑起与大将军的矛盾,引起了众怒,这才能顺利带着你离开。而当时,除了夫人与我,无人知晓夫人有了身孕,就连大将军也不知。”
“那这毒到底是下了还是没下?”
“自然是没下,夫人哪是这么狠心的人。夫人只是故意让大将军以为她下了毒,实则没有。事后大将军一直因当时没相信夫人而感到愧疚,而夫人正是利用了这一份愧疚才能顺利脱身。只是旁人哪知其中原委,都道夫人心肠歹毒,想要杀了大将军以报亡国之仇。”
话音落后,二人都沉默了,各自想着心事。
只听到怀璧长长送出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肩膀耷拉了下来。正要说些什么,玉姑却提前一步问出了口。
“女郎,你方才说夫人也曾跟你提过认祖归宗一事?”
怀璧点了点头,眉眼低垂,回忆着那日母亲对她说的话,“母亲说我终归是桓家的孩子,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一辈子躲着,终归不是解决的办法。或许多了桓温之女这个身份,还能使我得到庇护。”
“夫人说的也对。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玉姑姑,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在躲什么人?”
“少知道一些,你才会更安全。以后也不要问了。”
“那母亲在桓府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已经夜深了,早些休息,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呢。”
说着便扶着怀璧躺下,怀璧看着她给蜡烛罩上灯罩的背影便知道,今夜怕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好作罢。
许是连日赶路太过劳累,又或许是听了太多令人震惊的旧事,耗费心神。主仆二人皆是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雨已经停了。方推开门,山间夏日特有的清爽扑面而来。不远处的西岭仿佛垂暮之人,雪顶在晨曦的照耀下银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