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只觉全身通透,心情大好。正要转身下楼用早点,却见走廊尽头一个竹青色的身影翩翩而立。
不是燕集又是谁?
跟怀璧恰好相反,燕集整夜都睡得不踏实。
他素来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可这一次的问题实在让人头疼,他好似抓住了什么,又好似没有抓到。想来想起,仍是想不起来何时有这么个人去过家里,可越瞧着她越觉得熟悉。偏偏他是个闷葫芦,心里想得再多,嘴上也憋不出半个字。
眼下便是如此,怀璧站在他身前,歪着头盯了他好一会儿,只见他耳朵越来越红,好看的薄唇也越抿越紧,便笑着下楼去了。
真是可爱呐,越长大越害羞了。
吃完早点方出了驿站,两辆宽敞的大马车便已经候在门口了。
原打算是怀璧主仆二人和燕赋父子各一辆马车,剩余的随从们骑马。但燕集执意要骑行,怀璧一心想要缠着江陵名士燕赋大人谈经论道,便上了前一辆马车。
谁知怀璧方落座,燕集也红着脸钻上了车。然后又在车内二人灼灼目光地注视下,退了出去。
怀璧觉得好笑,掀开车帘看向骑马行在车前的那人。肩背宽阔,挺拔如松,早已褪去了当年的稚气,俨然是一名如玉公子了。不过,从小到大都是一如既往的赏心悦目。
如是想着,怀璧脸上不由自主染了笑。前面那人回过头来,视线撞进了怀璧含笑的眼里,又匆忙转过头去。
燕赋坐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直叹气。臭小子,真是没出息……
西岭所在的大邑县与江陵相隔千里,两地之间最快的路线便是先走陆路行至巴郡江边,再沿江一路顺流而下抵达江陵。
骑马与乘车交替,如是摇晃了二旬有余,终是来到了夔州的渡口边。
下了车,燕集便被派去租赁船只。想来租船需得花些功夫,燕赋便携着怀璧二人前往岸边的茶肆坐下歇息。
茶肆面水而建,视野宽阔,尽览辽阔江景。
燕赋几人坐在廊下,吹着江风喝着清茶,好不惬意。
怀璧极目远眺,只觉诗性如江水涛涛而来,正要吟咏一两句时,却捕捉到了不远处的水面栈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风而立。
缁衣飞扬,遗世而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