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的意思是,下官亲自调教?”
“是,”赵子舒轻瞥向远处候着的小丫鬟,嘴角噙着笑:“陛下说,哲王不喜妩媚多情的,想来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更容易得他青睐。”
“呵,是,”顾七不由得附和:“他喜欢善解人意的。”
“所以,宫里这一套,用不得。”
顾七点点头,起身朝赵子舒浅鞠一躬:“下官先行告退。”
“裴大人。”赵子舒起身叫住顾七,取下头上攒珠钗:“自此,咱们便是一条船上的,莫要让本宫失望。”
“良人放心。”顾七回身,双手接过珠钗。
顾七回都,并未住进翰林院,而是依元承熙的安排,住在筑底小院。每日膳食亦如先前,只不过,送膳食的太监,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换成了大太监卫礼。
这等心思,顾七自然清楚。
将两个丫鬟领回小院的当晚,便让卫礼备下了两个大浴桶。自己并未在小院过多逗留,而是直接奔向太医院。
“裴大人,不号脉,如何开药啊?”
顾七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
这老御医,未免太过迂腐!
“我只是想拿点补药。”
“大人,这补药也分很多种,总要对症下药才好啊。再说,这补药的剂量,也是有要求的,得看您...”
“哎呀行了行了!”顾七面露烦躁,随意指了指柜上包好的药:“就这些,随便给我点就好。”
那御医吓得变了脸色:“这些对应的病症不同,怎可乱用啊!”
“我不是要吃,要用来泡澡。”
“裴大人。”
身后一声唤,止住了二人争论。
顾七回头,见一浓眉大眼的小生,个子不算高挑,却身板挺直,褐色官服衬得他更加白净,唇色未染而红,干净纤长的手,持着泛黄医书。
这人,自己刚好记得!
并非是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而是这人,在一众御医里太过出挑!
先前在国都,只见了一面,便不自觉将他的音容笑貌刻在脑海。
他唇角未动,眼睛却好似在笑。
顾七怔住,即便是晚上,也觉得他耀得让人挪不开眼。
“看来裴大人,是将下官忘了。”他盈盈上前,朝顾七浅鞠一躬:“下官秦艽,拜见,户部侍郎。”
顾七回过神来,拱手行礼:“秦太医,好久不见。”
“秦艽,你既来了,老夫便回去了。”
秦艽笑着朝老御医点了点头:“大人慢走。”
老御医洗净手,背上自己的小药箱,临走前不忘叮嘱顾七:“裴大人,这药不可乱用,还是要号脉问症,才能开方子...”
“好。”顾七礼貌回应,朝前抬了抬手。
一时间,太医院里清净下来。
炉上温着药,散出淡淡香气。
“裴大人过来,是要寻什么药?”
顾七抿了抿嘴,思索一番后,凑到秦艽跟前:“秦太医,有没有那种,可以泡澡用的药?”
“治什么病?”
“不是治病,就为了...”顾七望着秦艽的脸,险些将实话脱口而出,她咳了两声,掩住尴尬:“为了强身健体。”
秦艽卸下身上药箱,在旁边的铜盆里洗了洗手。随后轻挽衣袖,抬起纤长手指。见顾七呆住,笑了两声:“手,放上来。”
“啊?”顾七不明所以,将手放了上去。
见秦艽落指,慌得抽回手!
“怎么了?”
“非得号脉吗?”
“不号脉,如何开药啊?”
又是这副说辞!
顾七无奈地叹了口气:“就,随意开些,不会伤根本的药就,就行了!”
秦艽并未如老御医那般喋喋不休,手指刮了刮脖颈,眨眨眼:“大人有难言之隐?”
“对。”瞥见柜上厚厚的本子,顾七微微蹙眉。她凑近翻了翻:“这,谁拿过药都有记录?”
“嗯。”秦艽将本子合上,淡淡一笑:“问诊拿药,都是有详细登记的。所以,如果大人不让号脉,下官恐不好办。”
“药渣呢?”
秦艽顿住,忍不住咧嘴笑出声来:“药渣已没了效用,寻它作何呢?”
“不必有什么效用。”顾七犹豫两番,低声道:“若有的话,多多给我些!”
“有倒是有...”秦艽单手托腮,一只手指向角落:“都在那了,前日刚清过一批,想来没有太多。”
顾七大喜,双眼放光!
她急急朝角落奔去,干脆将整个布袋拎起!
“谢了!”
“裴大人。”
“嗯?”顾七背着布袋,回过头来。
秦艽唇角微勾,柔柔道了声:“慢走。”
望着顾七离去的背影,秦艽平静的脸上,映出审视目光。
待顾七回到小院,吩咐两个丫鬟烧了热水,又将带回的药渣悉数扔进两个浴桶里。
滚滚沸水将桶中药渣冲得四散,一股浓浓药味扑鼻,引得顾七犯恶心。房门、窗户紧闭,实逃不脱,她只有抽出手帕,捂住口鼻。
“你们两个,”顾七抬手指着丫鬟:“叫什么?”
“奴婢小丫。”
“奴婢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