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频频咽着口水,凝眸盯着太医院门口,眉头越皱越深。
忽然,拐角处走过来两个人!
顾七眉头舒缓,激动得站起身来!
“裴大人?”
秦艽背着小药箱,踏步而入,见到顾七稍显惊讶。
“秦太医,我寻你有事!”
“等一等,”秦艽的微微泛红,额上冒出细汗,朝身后的丫鬟招了招手:“惠妃娘娘肠胃不适,我包些温和的药,回去三碗水煎成一碗喝了,平日吃的东西也要注意,忌辛辣生冷,且细细养上半个月。”
“好,有劳秦太医了。”丫鬟站在秦艽旁边,安静候着。
略略打量,眼前这丫鬟打扮,与秋桑、雪蚕不同,该是惠妃的随身丫鬟。
总算没白等!
顾七双眸难掩兴奋,嘴角频频勾起,恐被人察觉,赶紧走到墙根处,抄起装药渣的布袋。
秦艽将药包好,递给丫鬟时不忘多叮嘱一遍。
“裴大人,您...”再抬头时,早已不见顾七的身影。
秦艽搔了搔头,瞥见墙角药渣不在,垂头笑了起来。
此时顾七早早躲在树下,将整个人掩进夜色中。
那丫鬟怀中抱着药,匆匆朝前走,忽听到一声“姑娘留步”,吓得顿住脚,朝身后望去。
几丈距离,隐约看见一个人,弯腰拾着什么。
她警惕看着来人,后撤两步,探问道:“您是?”
“我是裴启桓,户部侍郎。”顾七朝丫鬟拱手行礼:“从太医院出来,拾到个东西,想来是姑娘落下的。”
顾七摊开手,引丫鬟好奇。
只见这丫鬟朝前凑了凑,举起手中的灯笼,微微含腰仔细看了看,忽然吓了一趔趄!
“姑娘,可看仔细了?”
丫鬟面露惊讶,缓了半晌后,朝顾七恭敬行礼:“大人慧眼,这确是奴婢落下的东西。”
掌中所放的,是江铭川当时给自己的半块玉佩。
“且收好,”顾七将玉佩递了过去,沉沉笑道:“莫要再丢了。”
“多谢大人。”
丫鬟接过玉佩,匆匆离去。
夜色又笼罩在整个长街,顾七负手而立,柔和月光照进双眸,竟映出些许狡黠。
临近小院的一条窄路,漆黑异常。先前走过的街,都高高挂着灯笼,猛地走到这边来,险些不适应。
顾七站在原地,闭眼稍缓,再睁开眼时,吓得惊呼!
“啊——”
随后听到“啪”地一声!
“你干嘛打我!”
“你吓死我了!”
顾七拍着胸脯,惊魂未定。
常彬捂着脸,满眼委屈。
待魂魄归位,顾七发起火来:“你在这做什么?”
“我去小院寻你,见你不在便出来了。”常彬揉了揉脸,委屈道:“后来见你在这一动不动,就过来看看。”
“算了。”顾七抬了抬手,好心情被常彬捣得一团糟,她迈着步子朝前走,猛地刹住脚!
“哎呦!”常彬捂着脸紧跟在后,顾七一住脚,自己整个人撞了上去。
“常彬。”
“怎么?”
顾七微微侧身,将头转了过来。
月光本就清冷,此时照在顾七苍白的脸上,更加瘆人!
常彬吓得汗毛微立:“你,你可别这么看着我...”
“你去小院,可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啊,”常彬眼神躲闪,抬手蹭了蹭鼻:“就...就看见两个丫鬟在洗澡。”
“你!”顾七气急,抬手要打!
常彬躲闪后撤,嚷道:“我不是故意的!”
难道是夜色太浓,辨不清身形的缘故?
顾七眨了眨眼,紧盯着常彬的脚。
不知为何,总觉得常彬躲闪过于灵活,倒不像一个文人该有的反应。
“早说你金屋藏娇,我肯定就不乱闯了!”常彬见顾七安静,笑嘻嘻凑上前揽住顾七肩膀:“我发誓,真没仔细看,你别往心里去!”
顾七攥住常彬的手,指腹不自觉朝掌中摩挲。
常彬瞳孔微缩,迅速抽回手,玩笑般朝袖口蹭了又蹭:“干嘛摸我?像宫里变态的老太监!”
“胡说八道。”顾七瞪了他一眼,继续朝前走:“你寻我做什么?”
“这不是过些时日,又要各自启程了么,我想邀你去锦香阁吃酒!”
“吃酒?”
顾七想起常彬见到凤楚纤的模样,笑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常彬抿嘴偷笑,脸颊微烫,被扇的地方更觉疼痛,他捂脸叹气:“可怜我想着你这个好朋友,特意来邀,你倒好,扇了我一巴掌!”
“抱歉。”
二人走到小院站定,顾七朝院里望去,屋内还亮着灯。
“明天什么时候?”
常彬看着顾七,憨笑两声:“戌时吧,那个时候正热闹!”
顾七点点头:“好。”
“对了,要赶在宫门下钥前出去,并且在外留宿,你这边...”
“没事,定能赴约。”
“那就这么定了!走了,好朋友!”常彬挥了挥手,大跨步回了翰林院。
顾七站在原地,望着常彬消失的背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