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目光,抱拳鞠躬:“回将军,小的名唤‘苏铠’。”
“苏铠……”赵德勋念了两遍,干净的眸子里露出无尽欣赏,“我记得你了!”
顾七将铜锣塞到小厮怀中,走到苏铠跟前,见他脸上挂了彩,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跟我过来。”
苏铠低着头,紧紧跟着走到廊下。
“殿下……”
抬眼见顾七兴奋异常,莫名又吃了醋。元哲微微蹙眉,瞥了一眼她身后垂首而立的苏铠,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比试结束,元哲起身回了后院。一众的小厮丫鬟四散开来,继续做手上的活计。
东面靠里的厢房传出“吱呀”的开门声,徐硕面容严肃,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外面这样热闹,你也没出来看一眼!”赵德勋上前揽住徐硕的肩膀,怪他太不给面子。
“我有事,”徐硕拉下他的手,凑到顾七跟前轻声道,“裴大人,你上次给我的东西,眼下有点眉目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顾七眼睛冒光,激动道:“解药出来了?”
徐硕皱着眉,脸上未见喜色:“咱们去殿下那边说吧。”
“好。”顾七不自觉收敛笑容,跟着紧张起来,“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见赵德勋和徐硕跨步走进后院,她回到厢房,寻出些跌打药膏递给苏铠后,小跑去了元哲房间。
屏退了周围伺候的丫鬟小厮,关紧房门,在桌前坐了下来。
“这个给你。”即便心里掀起醋浪,也不忘遵守承诺。元哲眉眼含酸,将写好的举荐信递给赵德勋:“回去给你爹。”
“是,殿下。”赵德勋双手接过,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谢殿下。”顾七抿嘴一笑,总算将苏铠安排妥当,可以腾出手来处理旁的事。
徐硕掏出手帕,缓缓在桌上打开,里面放着一小块丸药:“这是当时裴大人给我的,用掉一些,还剩这么点。”
说完,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牛皮纸,展开后,放着几粒指甲大的药丸:“这是臣这几天,研究出的东西。”
“是解药么?”赵德勋轻轻捏起其中一粒,拿到眼前细细端详,又递到鼻尖嗅了嗅。
“不算解药。”徐硕皱着眉,沉声解释道,“这丸药不算复杂,只其中一味药,有些摸不清。”
“摸不清……是什么意思啊?”顾七面色凝重,紧盯着身旁的徐硕。
只见他叹了口气,随后摇摇头:“不知殿下和裴大人有没有留意过,这丸药气味极浓,里面夹杂着一股腥臭。”
顾七连连点头:“对,可是有何不妥啊?”
“怪就怪在这,”徐硕双眼透着不解,好像遇到了有生以来的大难题,“说起来,这丸药的成分并不复杂,不过是……”
忽然想起,眼前的裴启桓,是个女儿身。
他猛然住了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正到裉节上,突然没了下文,顾七顿时急了:“你倒是说啊?”
“这丸药,是那等不入流的脏药,用在床帏之事上。”一旁沉默的元哲幽幽开口,不由得想起雪蚕一事,微眯的凤眼露出阴狠寒光,“想来这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回春壮阳之物。”
“没……没错,”徐硕干咳两声,不自主瞥向旁边的顾七。
只见她神色如常,聚精会神盯着自己。
既然是裴启桓拿来的,想来也知道一二,反倒是自己太过在意男女有别,身为医者这般扭捏,实在丢脸。
徐硕甩掉杂乱思绪,凝着眉目继续道:“这丸药里旁的成分都已经知晓,却独独有一味药,怎么都试不出来,也正是这味药,才带出来难闻的腥臭。”
“有没有什么草药,天生就是这味儿?”赵德勋搔了搔头,将手中小药丸轻轻放下,又用帕子擦了擦手。
徐硕摇摇头:“从医多年,见过的草药不计其数,自认为医书看得也够多。可从未见过哪种草药,是这个味道。这味道更像是几种东西,按照一定的比例揉在一起。”
“也就是说,几种有味道的东西掺在一起,磨成粉或者捣成汁,再将它揉进寻常的补药里,即便知道有这么一种成分,也不好猜出具体的东西了。”
“正是这个道理。”徐硕点点头,转头望向旁边的元哲,“既是宫里传出来的东西,只怕……”
未开口的后半句,不好再说了。
顾七也明白了徐硕的意思,既是宫里传出的东西,定然是用来争宠的。
元哲薄唇紧抿,阴沉的脸上露出些许慌乱和担忧。
自己亲眼见过这丸药的威力,赵子舒甚得元承熙宠幸,难不成,是受这丸药影响?
难怪回都后再见元承熙,总觉得他的身子越来越差。
一朝天子,纵欲无度,于社稷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深吸口气,眉头越皱越深:“可还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