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倒是瞧瞧。”
裴岸吃了两盏,也就放下酒盏,说实话,他也吃不惯这酒,兼之次日上值,免不得忌口些。
许凌白素来不胜酒力,文令欢与许淩俏浅尝辄止。
唯有宋观舟,心头情绪低沉,面上虽做无事儿轻松之态,可还是打算借酒消愁。
她与秦庆东推杯换盏,吃得又急又快。
到后头裴岸都按住酒盏,不让她再吃,宋观舟叹道,“好容易放肆些,四郎又管着我,实在不痛快。”
她意兴阑珊放下筷子,眼神也凉了下来。
裴岸只得软声哄着,“实在是秋末冬初天气凉了,你同溪回吃得这般快,不如先吃几口热乎饭菜,再吃酒不晚。”
宋观舟哼了一声。
瞧着一桌子亲人挚友眼眸蕴含担忧,只得再提起筷子,勉强吃了几口菜,秦庆东见状,亲自抢过宋观舟的酒盏,斟了温酒。
“不碍事儿,蝶舞蝶衣温过的酒,伤不了肠胃。”
他奉酒给宋观舟,宋观舟双手接了过来,勉强露了笑意,“幸得秦二在此,不然吃酒不爽快,做事也不爽快了。”
言语之中,略带失落。
裴岸知她心中起了芥蒂,可此时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能给她布了热菜盛了热汤。
宋观舟随意吃了些,心头还是在酒上。
直到席面散了,她与秦二除了吃完送来的酒,韶华苑藏着的酒也开了两坛。
如若是往日,宋观舟早就醉了过去。
可今夜属实奇怪,到最后送客,她都是仪态从容毫无醉意,裴岸与忍冬欲要搀扶,都被她婉言谢绝,亲送许淩俏兄妹与文四到韶华苑门口,神色如常拜托许淩俏。
“令欢就交给姐姐看顾,你二人若是夜里无事儿,还可起来夜游。”
秦庆东扶额。
“你快些莫要出馊主意,许姑娘自是不会,但文四这货必然敢乱窜。”
文四撇嘴,“不会!”
裴岸见状,同秦庆东也说了明白,“你也别回去了,如今燕来堂还是空着,你带着春哥去歇一晚。”
秦庆东吃酒吃得半醉,夜已深沉,早早宵禁,他只得听从裴岸安排。
忍冬又差使蝶舞蝶衣,跟着去铺床叠被,端水倒茶的服侍。
好宴好散,可?完之后,永远是无止境的寂寞空虚,宋观舟立在韶华苑门畔石阶上,眺望黑夜。
任由十月微凉的风吹过来,她也无动于衷。
裴岸略有头疼,知是自己的错儿,赶紧差丫鬟取了无袖披袄来,他从后头给宋观舟披上。
“时辰不早,娘子且回屋歇着吧。”
宋观舟垂下眼眸,呆立不动,许久之后才仰头看着寂夜之中依然风采无双的男人,“我兄长,还是没个信儿吗?”
在韶华苑门下灯笼的映照之中,仰起小脸儿的宋观舟,双眸蕴含薄雾,虽是温声相问,可裴岸听得甚是心疼。
他双手捧着宋观舟娇颜,软了身心。
“舅兄行踪隐匿,差人寻了好些地儿,总与他错过。”
宋观舟转头,脱开裴岸的双手,她往屋里独行,浑身上下充满了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