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整个人沉入木桶之中,以求片刻的安宁。
再次从水里探出头来,看到忍冬也在暗自垂泪,方才抹了脸上的水与泪,给忍冬轻拭眼泪。
“我是吃醉酒哭的,你为何?”
忍冬摇头,“奴替您伤心。”
宋观舟这会子哭了一场,好了不少,听得忍冬这么说来,莞尔一笑,“罢了,我也没个难过的了,你且擦擦眼泪,再去提一桶热水进来。”
忍冬抹了眼泪,低声应好。
起身开门出去,却看到立在堂屋之中的四公子,一时呆愣,片刻之后方才问道,“四公子怎地还不歇下,可是荷花没来伺候?”
她欲要往外探头,招呼荷花时,裴岸抬手示意她噤声。
继而压着嗓子问道,“观舟可还好?”
忍冬缓缓点头,“四公子放心就是,少夫人今儿怕是浓醉,这会子还在醒酒,奴去提桶热水来,一会子就伺候少夫人起身。”
裴岸欲要往盥洗室里去,忍冬小心拦住,轻轻摇头。
“四公子,快歇着去吧,里头湿漉漉的,一会子奴就伺候妥当了。”
让四公子瞧着少夫人落泪,怕不是少夫人所愿。
裴岸低叹,“她还是怨我了。”
忍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打了圆场,“四公子,少夫人说您待她极好,只是她因着酒醉,挂念着一年多没个信儿的舅老爷。”
“这我知道,罢了,一会子你好生劝解她。”
他退了半步,调头往内屋而去,忍冬与荷花提了大桶刚烧好的热水,一瓢一瓢的往宋观舟的浴桶之中加。
“你二人没有听错,秦二说那安王爷是噎死的,对不?”
宋观舟忽地想到这事儿,登时开口询问。
荷花连连点头,“少夫人您没听错,那二公子就这么说的,还说古往今来,死法诸多,可王公贵族里,因着一口饼噎死的,实在少见。”
岂止少见,大隆历史上,怕也就是安王爷头一份。
宋观舟双目微闭,他娘的,绝对是金拂云所为,她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谋害皇家王爷,未达到婚期延误。
为何宋观舟这般笃定?
因为金拂云那贵不可言的郡主母亲,就是吃了汤圆,噎死的。
当时许多人还频频争议,这种死法逻辑不对,因宏安郡主跟前诸多奴仆丫鬟,怎地会放任她吃个汤圆噎死……
略有不通。
可真是考究一番,才觉得身边有人但不懂得急救,那汤圆又糯又粘,三五息没有呕出来或者咽下去,必然闭气。
金拂云定然是用了这个法子,使安王爷不知不觉就死了。
为何这么笃定?
宋观舟活到这时,她才不相信偶然为之,况且,金拂云是重生的,她知自己母亲会因为吃汤圆噎死,索性想方设法,以此谋害安王爷。
想到这里,宋观舟两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忍冬与荷花不知,以为是水冷,“少夫人,可是觉得冷?”
宋观舟缓缓摇头,缓缓说道:
“守孝三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万事皆有可能,多加小心吧。”